第二日清晨,初櫻睡到自然醒,沒有任何痛苦,這是她從大婚之夜之後睡得最安穩的一夜,緩緩睜開眼睛,看向身邊,早已沒有了人影。
將寢殿看了一遍,發現房門是虛掩著的,心中升起絲絲慌亂,“王爺……”
沒有人回答,身邊早已經沒有了溫度,心髒隱隱抽痛起來,他是,走了嗎?
“主人。”
花辭的聲音打破寢殿裏死一般的寂靜,初櫻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東西推開門進來了,開口便問:“花辭,王爺去哪裏了?”
花辭將湯碗放到一側的桌子上,吹了吹被燙紅了的手指,走到初櫻身邊,“王爺正在跟少主商量事情,很快就過來看主人了。”
他沒走。
初櫻終於鬆了一口氣,“花辭,扶我起來。”
睡了一夜,身子有些乏。
“主人,先喝湯吧,這是王爺讓花辭送過來的。”
對於花辭變成人形這件事情,夜南冥似乎沒有多大的反應,就好像早就意料到了一樣。
當日他將小世子的生魂鎖在初櫻體內,便是一望花辭有朝一日能夠有所突破,保護初櫻。
可是他還是沒有想到,初櫻竟然是一個小女孩。
初櫻嗯了一聲,花辭喂她,她便乖乖喝了。
“參見王爺。”
侍女看到進來的夜南冥,忙跪下去行禮。
夜南冥讓他們起來,此時花辭也停下來,回頭看了夜南冥一眼,隻見夜南冥徑直過來,抬起手對花辭道:“給我吧。”
花辭連忙將手中的碗遞給夜南冥,自己則站起來讓到一邊。
“睡醒了嗎?”
昨晚折騰那麼久,今早又這麼早就醒了,他怕她沒有休息好。
初櫻淡淡笑了笑,嗯了一聲,“睡醒了。”
“醒來不見本王,可是找本王了?”
他舀了一勺湯,先輕輕吹了吹,再喂到她嘴邊。
初櫻還沒來得及回答花辭就先開口了,“王爺怎麼知道的,方才花辭進來主人就問花辭王爺去哪裏了。”
“花辭。”
初櫻開口想阻止花辭,可是她已經說了。
“休得胡說。”
花辭湊到她麵前,笑到:“主人可是害羞了。”
“花辭。”
初櫻無奈開口,真的是拿花辭一點辦法都沒有,早知道這樣,還不讓就讓她做一隻鳥兒的好。
夜南冥見狀,笑將起來,用錦帕擦了擦她嘴角的湯,柔聲道:“本王猜到了,不怪花辭說。”
初櫻不甚滿意,但是夜南冥既已開口了,她便不再隱瞞了,隻是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是怕王爺不要初櫻了。”
夜南冥舀湯的動作頓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痛色,繼而笑著安慰道:“本王疼你都來不及,怎會不要你?”
初櫻低著頭,不再說話。
“乖,把湯喝完。”
他開口哄道,初櫻抬起頭,乖巧喝完了湯。
夜南冥將碗遞給花辭,花辭識趣得很,不打擾兩人的二人世界,端著碗便出去。
“小櫻,”夜南冥將初櫻摟進懷裏,神色複雜,“晟州有要事需要本王回去處理,你在這裏好好養生,十日後,本王便來接你可好?”
聽到他剛來便要走,初櫻臉色忽的就暗了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氣,許久不回答。
“王爺,玄風和北齊已經來了。”
門外,鬱塵的聲音傳進來,初櫻心裏難過之意漸漸明顯起來。
竟沒想到,說走,便要走了。
夜南冥知她難過,雙手摟住她的肩膀,信誓旦旦道:“小櫻,答應我,一定要等我,十日後,我定來接你。”
初櫻這才緩緩抬起頭,眸中含淚,卻又強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哽咽出聲:“王爺所言,可當真?”
十日後來接她,可是當真?
“句句當真。”
夜南冥沉聲開口,眉宇間痛色明顯。
若非情勢所逼,他又怎會留她一個人在這裏?
“王爺走吧,初櫻在這裏等你。”
初櫻深吸了一口氣,將頭低下去,一滴清淚滴在蠶絲冰被上,暈染出一片悲傷,緩緩開口。
夜南冥在她額上印下淺淺一吻,起身,平息了情緒,轉身朝外走去。
等他轉身,初櫻緩緩抬起頭,望著他的背影,淚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