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阿覓從晟州趕去忘川,想要去和冥婆做交易,用自己的命換初櫻和她孩子的命,若不是他及時阻止,阿覓恐怕早就已經不在這世上,成為一個被冥婆永遠關在黃泉客棧的孤魂野鬼了。
阿覓望著他,眼皮上褶子往下垂著,到處都寫著歲月的痕跡,似乎也是在提醒他自己真正的身份,唯獨那一頭瀑布般的墨發,黑得發亮。
“不要傷害初櫻,求你,不要傷害她。”
阿覓望著他的眼睛裏痛苦之色漸漸滿溢出來,他現在全身的功力都被襟離封住了,如同一個廢人。
可是襟離說初櫻找到這裏來了,他就知道,襟離是想把夜南冥引來。
“你覺得我一個半生半死的人,為何還會留戀這世間,無非就是要替沐桐報仇啊。”
襟離有些驚訝,說著說著就兀自笑了起來,“你放心,很快就會過去的,等一切都結束了,我放你會櫻花島,你繼續過你的無憂日子。”
他自以為自己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了,而且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要的,隻有夜南冥的一條命,但是若是初櫻阻擋他報仇,就算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也不會留情。
“不要傷害初櫻。”
阿覓再次開口,他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初櫻的平安。
若是初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就算他能僥幸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襟離見他如此執迷不悟,不禁有些惱怒,“我說過了,隻要她不阻攔我殺夜南冥,我就不會殺她。”
隻見阿覓苦澀一笑,根本就不相信,他說什麼都不會相信,襟離最後會放過初櫻。
一個懷了自己仇人孩子的女兒,襟離又怎麼會允許這背叛過自己的女兒存貨在這世上。
他那麼瘋狂,那麼固執,那麼冷血。
看著襟離慢慢湊到自己麵前,一口口水吐到了他臉上,“喪心病狂。”
襟離不怒反笑,也不反駁,反倒是笑得肆意,“喪心病狂又怎樣?隻要能跟沐桐報仇,就算讓全天下的人為之陪葬,都不為過。”
說完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覓,你別忘了,當初,是你就了我和初櫻的。”
一句話,徹底提醒了阿覓,其實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啊。
若是當時沒有把襟離送去忘川,沒有讓他去黃泉客棧找冥婆續命,若是他沒有救初櫻,沒有將她養育成人,沒有讓她來晟州,一切,就都會發生。
“襟離,我後悔了。”
阿覓眼神氤氳著一層霧氣,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他是真的後悔了,後悔了自己當時一時仁慈所做的一切。
若是初櫻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就不會承受這麼多的痛哭。
隻是,她來到這個世上,到了晟州,遇到了一個叫夜南冥的男子,將自己所有的愛都付諸於他,而最後,落得個遍體鱗傷。
“後悔也沒用了。”
襟離笑得有幾分得意,轉過身去,“你就在這裏,等著看好戲吧,說完點了他的穴,他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獨孤清羽終於知道在樹根出找到了入口,被一叢灌木掩蓋著的石頭下麵,就是入口。
等一切準備就緒,獨孤清羽回頭看了一下茫茫夜色,參天古木遮天蔽月,根本就不能知道外麵的景色。
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走吧,進去吧。”
說完擺了擺手,示意先進去兩個人走在前麵,阿彩護著她走在中間。
等到人都進去了,躲在暗處的初櫻才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隻不過到了第一個岔路口她就沒有跟她們走同一條道路,而是走了另一條路。
沿著甬道一路向前走,接二連三又出現了許多岔路,她不知道到底該那一條,就隻好憑著感覺選擇。
她想著不管走那條路,到最後都是可以到達最終的地方的。
漸漸的前麵開始有了光亮,她不由提起了心髒,放慢腳步,慢慢靠近。
她漸漸的心裏開始變得迷茫起來,她所知道的夜南冥,到底是他的那一麵?
還是說,她到底了解夜南冥多少?恐怕不及十萬分之一吧。
她一路過來仔細觀察過牆壁,全都都是關於一些煉丹的圖案,夜南冥跟這些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他是煉製某種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