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當日逼著屬下發毒誓,今生都不得告訴王上,屬下不怕死,但是王妃是以她自己的性命為毒誓,屬下不敢,所以一直沒有說。”
鬱塵如實回到,如今初櫻已經死了,卻沒想到竟是一語成讖,他應該告訴夜南冥的,因著這段時間,夜南冥做的事情,他都一一看在眼裏。
“王後恢複記憶之後,一再叮囑屬下,不要告訴王上。”
鬱塵心中是有怨恨的,他怨夜南冥,但是他敢怒不敢言。
他都能想到,初櫻雖然整日裏麵上什麼都不說,但是宮裏閑言閑語,她怎麼可能不曾聽說過,抑或是,怎麼可能沒有感覺到?
“為何現在才告訴寡人?”
他怒視著鬱塵,那雙因為流了太多眼淚而變得紅腫的眼睛,此時此刻似是要滴出血來。
“屬下不敢。”
鬱塵如實回到。
北齊看到鬱塵從裏麵出來的時候臉上掛著傷,腫起來了很大一塊,但是鬱塵什麼都沒說,而是直接走了,北齊追上前去,“鬱塵,你去哪裏?”
他以為鬱塵是被夜南冥趕出去了。
鬱塵背對著他,沉聲道:“去準備一下,讓王妃入殮了。”
他並不是要走,初櫻還沒有入土為安,永朝永夕還沒長大,他哪兒也不去。
屋子裏,夜南冥站在床邊,看著平坦著始終是一個表情的初櫻,她的表情,便永遠定格在這裏了。
不喜不悲,不怒不哭。
就好像,去世,對她而言,是解脫。
“小櫻,跟寡人在一起,讓你很累對不對?”
可是自己卻還自以為她很開心。
他有些手足無措,兩隻手不知道該做什麼,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哭還是什麼。
他徹底沒有了主意,他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而此時王宮最高的城樓上,幾個穿著黑衣的人立在房頂上,眺望著一片縞素的王宮,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初櫻終究是入殮了,而這晟州的雪,下了一夜。
後來人們都說,那一夜的雪,是晟州有史以來,下得最大的一場雪,想必是老天爺在為剛誕下龍鳳雙子的王後悼念。
初櫻是天快要亮的時候裝進棺材的,是夜南冥親自裝進去的,他替她描了眉,做了自己最溫柔的一切。
“不好了,小公主不見了啊。”
偏殿突然傳來姆媽一聲歇斯底裏的叫聲,接著就看到她跑出來,一屁股癱坐到地上,不停的用雙手擺著雙腿,“公主不見了,明明夜裏睡得好好的,可是清早醒來就不見了。”
就是在這一瞬間,一直沒有說話的夜南冥卻是突然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噴出來,眼睛直直的望著棺材裏的初櫻,直直的往後倒了下去。
“王上……”
“王上……”
緣纓殿,再次亂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