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涼,夜涼如水,秋風微涼蕭瑟,明鏡手中的飯碗冰涼,他的心更是涼的宛若陷入冰窟。
邊疆過站小鎮,一輛吉普車在空曠筆直的道路上麵絕塵而過,風將旁邊‘長安鎮’的風向標吹的不斷的旋轉。
“怎麼?吃不慣?”,諸葛無邪將一把隻是用水洗過的青菜塞進嘴巴裏麵;旁邊的飯店服務員將幾隻血淋淋的鵪鶉和幾顆血淋淋的毛蛋放在了桌子上麵,就連服務員自己都是捂著鼻子有些嫌棄的看著這些菜,這個客人有著非常嚴重和怪癖的飲食習慣,服務員見過喜歡扯掉腳皮咀嚼的人,見過喜歡各式各樣做法的客人,卻沒見過像他這種客人。
任何東西都要原始,任何東西都要最初。
就像是在獸界裏麵生活一樣,用牙齒將那些食物咬的支離破碎,殘缺不堪。
諸葛無邪將鵪鶉的腿部撕裂下來,連肉帶毛的塞進帽子下麵的嘴巴裏麵不斷的咀嚼著“皇帝就是皇帝,吃慣了山珍海味對我們這些食物便有些不屑一顧了;我喜歡吃掉食物最原始的味道,用最原始的吃法對待每一盤菜,現在你是我的階下囚,你要學會委曲求全,這是在你以後落魄生涯中的第一課。”
被他從南吳城帶到這座鳥不拉屎的地方來,明鏡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裏,但是他可以猜測到去的地方,正是因為這份猜測,讓明鏡對諸葛無邪十分的恐懼和害怕。
周圍過路的人腳步匆匆,身上帶著城市的煙火,也帶著滾滾的風塵。
這個過站餐館裏麵的人吃的很快,吃完後繼續上路朝著各自的目的地離開,明鏡看著碗裏麵的生南瓜,用眼珠子滴溜溜的看著四周,他很想要求救,但是走進來的人每個人都仿佛對周圍視若無睹,他們狼吞虎咽的吃完飯菜後,匆匆丟下錢離開,明鏡要在這裏尋找到一個可以和諸葛無邪抗衡的人,宛若大海撈針。
外麵空曠的戈壁上麵一大股的黃沙隨著秋風猛烈的湧動了過來,風吹過,長安鎮各個地方都帶上一層風沙。
街角蹲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他,像是胎兒一樣蜷縮著身體龜在牆角。
他從耳朵上麵取下來半截香煙,點燃後吸了一口,每一根仿佛寫滿了“痛苦和折磨人生”的皺紋也隨著香煙的吐出而悄然無息的炸裂開來;從天空上麵,一個頭發飛舞的陰影被月光拉長的倒影,在地上一點點的伸展出來,將這名乞丐的身體蓋住,他抬起頭看向那座飯館的房頂上麵,立刻將香煙熄滅,隨後拿著破碗像是老鼠一樣龜縮進入了陰暗的小巷裏麵;不光光是他,這條街道上麵的很多老板都是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商店裏麵,齊刷刷的關掉了店門。
“唉唉哎,你還沒給我煙呢。”,道路上麵一個車裏麵的老板大聲的喊道,懊惱離去。
長安鎮上麵隻有這麼一家飯館,服務員看著外麵詭異的景象後,悄悄的走到櫃台哪裏告訴了老板娘。
老板娘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半數少婦,在這貧瘠又荒涼的地帶,她膚色白皙,修長的手指此時此刻拿著針線,坐在哪裏正在拉鞋墊,兩縷秀發垂落在她的臉龐,聽完服務員的話,她有意無意間將目光看向前方吃喝正歡的諸葛無邪,和看著碗悵然若失的明鏡,隨著她目光的投過去,諸葛無邪將幾根骨頭吐出來,微微的停頓了一下。
淡然一笑,老板娘腳步飄然的站起來,站在飯館的大廳裏麵輕輕的說道“各位,今晚就營業到這裏。”
“幹嘛這麼著急?”,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左手一隻燒鵝右手一隻鹽焗雞,嘴巴裏麵含著肉說道。
“三娘做的菜好好吃。”,一個小女孩兒拿著定魂蛋糕,吧唧著嘴讚歎道,旁邊的父母眼神溺愛。
“對啊,我們剛剛吃肉劃拳呢,不急不急,待會兒關門。”,又一個中年男子大聲的喊道。
“為了各位好,請各位還是盡快的離開吧。”,三娘臉上的笑容可掬突然變成了冷若冰霜,常來這裏吃飯的人都知道三娘很少很少有這種表情,如果真的是語氣如此決然,想必今晚格外不平凡;明鏡看著這些人畏懼老板娘的表情,突然很疑惑,這座小鎮不是快速過站的城鎮嗎?這些人…好像跟這個老板娘很熟悉一樣,為什麼?為什麼如此的怪異?
明鏡的疑惑還沒有來得及得到解釋,飯館裏麵的人紛紛的放下了筷子刀叉。
下一刻……翻天覆地的變化頃刻間出現。
那個吃著雞鵝的胖子雙腳突然並攏在一起,伴隨著汁水的噴射了,一根根魷魚般的鮮嫩觸須不斷的動出來,他挺著襯托般垂落搖晃的肚子,第一個走出了飯館,隨後魷魚須打開了外麵的車門,他架勢著路虎絕塵而去;下一刻…整個飯店裏麵妖氣彌漫,各式各樣的味道和各式各樣的腥臭氣息,和三娘做的食物的美味融合在一起,極其複雜的味道讓明鏡想嘔。
此時此刻四麵八方所有的客人全部都發生了變化,那群喝酒劃拳的人身後一根根豺狼的脊骨破開了人的後背,鋼刺般的鬢毛不斷的生長出來,這群豺狼群流淌著涎水,對著三娘低頭後走出房間;一個玉麵俊朗的年輕人額頭變成了紅色,隻見他跳躍在飯桌上麵縱身而起,隨後身體輕輕在牆壁上麵一踩,雙手推開天窗後飛舞了出去,變成一隻美麗無比的丹頂鶴在月色下麵飛舞離去;明鏡極度震撼,這些家夥…怎麼會…怎麼可能…
各種各樣不常見或經常見的動物和妖獸們全部都紛紛排著隊離去,一個老奶奶變成了一頭犀牛、一個背著書包的學生變成了一個長著角的妖獸,他們一一給三娘付款。
哪一家人身後冒出毛茸茸的大尾巴,他麼變成鬆鼠,抱著不斷吵鬧的小女孩兒走出飯館,小鬆鼠女孩兒搖晃著屁-股後麵毛茸茸的大尾巴喊道“三娘,我還會來的,我還要吃蛋糕。”
“好。”,三娘從容應答,對一個個離去的顧客頻頻點頭微笑。
不到五分鍾的時間,整個長安鎮所有的商鋪全部都緊閉大門,隻剩下路燈在寂靜的夜色中灑落著光明。
任憑周圍千變萬化,諸葛無邪從容無比,幾隻鵪鶉已經吃完了,諸葛無邪滿嘴腥氣的拿起一顆毛蛋,舌頭在上麵輕輕一舔,一道裂縫擴散出來,他將毛蛋裏麵的小翅膀拔了出來來,隨後一口下去,蛋中,稚嫩的小雞和硬硬蛋清在他的口中爆裂,諸葛無邪點點頭道“老板娘,你這裏的菜肴做的都非常的豐盛。”
三娘帶著一群服務員轉過身輕輕的離開,這群人全部都懸浮在低空中,雙腳不落地,飄然離去。
“這裏到底是哪裏?我們到底要去哪裏?”,明鏡十分緊張的問道。
“卟滋…卟滋…”諸葛無邪抓起一把青菜直接塞進嘴巴裏麵,咀嚼的脆響;對明鏡的話絲毫不搭理。
而此時此刻這座飯館上麵,剛剛那道在地上嚇走乞丐的黑影,一頭紅色達波浪的頭發在後麵散落著,一直到腳窩處,奇長無比的頭發此時此刻正隨著夜風不斷的飄動著,看著這座城鎮已經完全的一片寂靜,她的雙眼中突然湧現出一股股的殺意,緊接著雙腳輕輕點頭,宛若一顆導彈般的衝天而起,“轟隆隆……”衝天而起兩百米後,此女在巨大的圓月上麵一個旋轉,緊接著帶著狂猛的逆風浪朝著下方的飯館裏麵衝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