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孔澤曾經的合作對象,貝納多·伯特萊姆很清楚他雇主的水平——光與影的魔幻大手,將視覺幻象運用到了巔峰的機械師。
所以,對於一進去便與文森分散這件事,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文森,”他按下聯絡鈕,“你那邊有壓力嗎?”
“沒有。”
他的同伴回答,與此同時,遠處似乎隱隱傳來了牆壁崩塌的聲音。紅發的狙擊手流露出了笑意,指尖扣在扳機之上,緩慢而又隱蔽地向前走去。
前方是變異人,三三兩兩,在走廊之中遊蕩。他們還維持著人類的形狀,貝納多拿不準這些對手有哪些超能。也許是超靈敏的聽力與嗅覺?他猜想著,輕輕將一管針劑拋在了其中一個變異人的腳下。
針劑落地的聲音很輕,變異人們卻同時豎起了耳朵。在這一瞬間,他們如猛虎一般撲向針劑。最先搶到的迫不及待將它塞到嘴裏,咬碎,吞下,最後轟然倒地。其他的變異人抽了抽鼻子,以他們嚴重受損的大腦反應了一段時間,最終朝著貝納多藏身的方向走去。
真是一場瘋狂的戰鬥。
貝納多想著,砰——第一槍,打爆了最前方的變異人的腦袋。
然後他接連不斷地射擊,光彈如雨點般平飛。他的對手們迎著火力,艱難地向前。看著變異人的勢頭,貝納多緩慢地一步步向後——終於,殘缺不全的屍體一具具倒下。
他站在血泊之中,檢查彈藥的消耗。還好,用掉的並不算太多。隻是這條路已經不能繼續穿行,他得換一個方向。作為狙擊手,血腥味隻會暴露他的行徑。
貝納多打開地圖,轉身,過了拐角,再向左,上樓。樓道內的光線昏暗,適合他隱蔽自身,也適合敵人在此埋伏。
就是現在,他登上新一級台階,愕然發現十餘個變異人擠作一團,張牙舞爪地朝他衝下來。
不能慌!他深吸一口氣,透過鏡片開始瞄準。瞄準器的畫麵在閃爍,一秒之內,全息影像與熱紅外影像無數次重複交織。
十字形的標記在視野的正中央,透過無數瞬間,他不緊不慢地對準。直到最前頭的變異人伸長的指甲幾乎劃破他握槍的手,他終於發出了光彈。
一擊必殺,隨著這一聲悶響,一個重物砰然倒地,其他所有的幻象都消隱無蹤。
漂亮!狙擊手在心底給自己吹了聲口哨。
隨著一聲巨響,他前方的牆壁猛然崩塌。火紅的機甲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們對峙了一段時間,聯絡器裏傳來了文森的聲音:“貝納多,我看到一個身穿製服的保安——那是被電磁波修飾過的你嗎?如果是的話,舉起左手打個招呼。”
紅發的男人帶著愉快的笑容,伸出手,比了一個侮辱性的手勢。
“終於會合了,走吧。”貝納多說,“中將還等著我們呢!”
活了兩輩子,布雷德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景象。無數不同顏色的代碼從他和林非身邊劃過,地球人有條不紊地分析。大多數都被攔住,小部分予以通過,並且還要加上自己編寫的白色字符串。
“抓緊點,”林非神色嚴峻地對所有人說,“我能控製的時間不多了。”
是的,不多了,就算是布雷德這樣的門外漢,也能看出來。拖得越久,林非需要操控的代碼就越積越多——直到多得他忙不過來,便隻能如同大壩崩塌一般,信息流傾瀉而出。
皇子殿下興致勃勃地問:“我該怎麼幫你?”
林非順手指著純透明的代碼對他說:“幫我觀察它們的動向。這是通往警局與軍方的信息流,千萬不能讓它們漏過去。”
“……”布雷德拿不準,這究竟是林非隨意給他塞一件事情來做,還是認真的——唔,往好的方向想,要觀察透明代碼也頗費眼力,不是嗎?
所以他蹲在林非身邊,雙眼一眨不眨。地球人在身前展開巨大的屏幕,上頭映出文森和貝納多的當前位置。他們終於會合了,林非輕聲給出下一步的坐標,指引他們迅速到了那裏,破壞一個什麼裝置。
“好了。”紅頭發的狙擊手愉快地報告。
然後是下一個地點。
林非隻能盡他所能地切斷信息流路,將孔澤可控的視覺幻象減少到最低的程度。但是變異人的出現依舊無法避免——還好它們的存在也並不多,每次不超過五個。在貝納多的槍彈與文森機甲的合作之下,並沒有拖延太長的時間。
可是滯澀的信息包越積越多,它們層層疊疊堆在一起,幾乎阻擋了皇子殿下的視野。
一串透明碼從旁邊鑽過,布雷德伸手去阻擋。電磁波的介質中激起一陣水一般的震蕩,信息包搖搖晃晃。他提起心,生怕它們墜落下來。但是透明的代碼身子一扭,從他指縫間滑過,繞過了兩人形成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