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與袁尚再次見麵的時候,雙方目光雖然依然並不友好,可都能很好地克製。冷靜下來之後,雙方不光要考慮家主的爭端,還有就是生存的問題。尤其是齊舜幹淨利落地斷了他們的退路之後,隻剩一條狹長地帶的袁家能夠騰挪的空間已是非常有限。郭圖和審配這兩大謀士也沒有出現,應該是在各自軍中等候消息靜觀其變了吧。
“屬下唐突請兩位公子到此,用意想來兩位公子都應該清楚吧。”田豐看著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心中一歎。如果袁家上下一心,袁紹又肯聽他的勸,又怎會落得如此地步?
“元皓先生用心良苦,我們又怎會不知?”袁譚先開口,自視家主的他當然要先表個態,“我和顯甫可以坐下來談,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刀槍相見?”
袁尚聽了此話,目中閃過一絲鄙夷。若不是強大的高陽軍團在旁邊,袁譚還會有這麼好的態度?他也接著道:“今天時間充足,我也很久沒見元皓先生了,又何必一開始就講那些煞風景的話?我特地從鄴城帶來美酒,就想與先生及文醜將軍共飲幾杯,先暖暖身子再說嘛。”
他一招手,身邊侍衛就已端上幾壇美酒,放在了田豐和文醜麵前,卻偏偏沒有理會袁譚。
袁譚眼中也閃過不悅之色,卻沒有作,隻是大笑道:“鄴城有美酒,難道南皮就沒有麼?”
他手一揮,同樣也有兩名侍衛把酒壇擺到了田豐和文醜的麵前,又道:“顯甫的酒先生若是喝了,我的酒當然也不能拒絕。”
田豐不禁苦笑,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們還在為了這點酒的事情鬥氣。他二話沒說,先打開袁譚的酒壇,倒了一碗,一飲而盡;又打開袁尚的酒壇,同樣把一碗酒喝得一滴不剩。文醜看田豐都喝了,也沒推辭。他本就喜歡喝酒,最近這些時間嘴裏更是淡出鳥來。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又怎會錯過?反正談判也沒他什麼事,他的作用也不過就是坐在這裏威懾一下而已。
於是四人就這樣推杯換盞,喝酒吃菜,隻談了些陳年舊事,轉眼就已快半個時辰,也沒有進入正題。
“這酒也喝了不少,兩位公子也該談談自己的想法了吧。”田豐終於忍不住說道,“我們的大軍都集中在這南皮,鄴城、黎陽都極為空虛,隨時都可能會被曹操齊舜所趁,若是不能盡快解決問題,我們的前景堪憂啊。”
其實田豐比袁家兄弟更知道目前的處境,就算他們兄弟二人齊心合力,也未必就能邁得過前麵這道坎。但勝負成敗雖然重要,袁家的聲譽更為要緊。他寧願看到袁家之人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不願看到袁家因為內訌而瓦解。
“其實眼前這情況完全是顯甫的問題。先生來評評理,父親早已定我為世子,就是防止他在百年之後袁家群龍無。他去世後我來執掌袁家家業,又有什麼過錯?可顯甫非要盡起鄴城之兵,不顧曹操隨時都來進攻的危險來到南皮城下,我又能怎麼辦?”袁譚收起了方才的皮笑肉不笑道,“先生要知道,這禍端可不是我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