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月桐此刻已經下了馬車,在雨煙的攙扶下緩緩入了大門,正好迎對上男人那雙銳利的鷹眸,君煜麟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異色暗色,凝望著女人低沉道:“王妃剛才去了哪兒?”
“出門尋四爺,沒找到,於是便回來了。”
百裏月桐淡淡出聲,清冷的水眸從男人俊顏冷冷劃過,冰冷的眸光不禁令男人心頭一驚,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女人已經繞過他的身體,頭也不回的離去。
百裏月桐一路走著,雲淡風輕的吩咐道:“雨煙,你也回屋收拾下,咱們明兒一早就走。先別吵醒紫冰,這事兒明日再和她說也不遲。”
雨煙眸光微怔,一時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不能置信的側眸凝望向主子,隻見百裏月桐麵色平靜如水,那雙清澈澄淨的水眸在暗夜裏如同辰星般璀璨奪目,閃爍著不容忽視的精光。
坐在銅鏡前,女人嫩白如玉的柔荑輕盈的梳理著墨黑的烏絲,眼光透過妝台上的鸞鏡,淡淡睨向被人一把推開的房門,男人高大欣長的身影此刻已經進了屋。
輕風拂過,沉香木案上的燭火搖曳,給人的感覺像是稍不留神它就要滅了似的,昏黃的光亮下,女人清冷的水眸凝盯著那道欣長身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光暗很暗,銅鏡裏的人影也很模糊,除了知道他確實是那個人外,百裏月桐壓根兒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微涼的夜風從窗口鑽入房間,冷寒的氣體似將女人籠罩,百裏月桐靜靜地凝盯著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一言不發,等著他先開口。
“你剛才見過的人呢?不要告訴本王是你送他出的王府……”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從女人頭頂上方傳來,那雙犀利的鷹眸一瞬不瞬盯著鏡中的女人。
百裏月桐麵色依舊平靜如水,不疾不緩的抬手取下耳環,清冷的嗓音淡淡逸出:“四爺既然都知道了,那還問臣妾做什麼?”
“真的是你……”
君煜麟深邃的眸光頓時一暗,閃過狠戾鋒芒,下一秒長臂突然勾出,一把握住女人的衣襟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百裏月桐隻感覺一股陰風呼嘯而來,周遭全都被寒颼颼的冷氣包裹,男人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氣息也是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連同呼吸也是那麼的涼,讓女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熟悉的淡淡馨香同樣隨著微涼的夜風鑽入男人鼻底,君煜麟卻不由蹙眉,低俯下頭,鼻尖幾乎觸到女人的鼻,沙啞的嗓音聽著似努力壓抑著胸口的怒意——
“你好大的膽子,明知道本王要抓他,竟還私自送他出府,以你的聰慧,本王就不相信你想不出脫身的法子……”
“四爺還真是瞧得起臣妾。沒錯,臣妾就是故意要送他出府的……”
百裏月桐唇角勾起一抹冷魅澀笑,這樣倒也好,她連找個理由搪塞也省了,不必遮遮掩掩。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君煜麟不能理解的瞪大眼睛,握在女人衣襟的大手又握了幾分,拳頭上青筋鼓動,骨節也咯咯作響。
“四爺出爾反爾,失信於人,臣妾這樣做不過是幫他討回個公道罷了。”百裏月桐冷冷出聲。
聞言,君煜麟鷹眸劃過一抹異色,狹眸半眯,細縫間迸射出冷冽鋒芒:“幫他討回公道?哼!女人,他到底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四爺這是緊張做什麼?難不成是四爺背著臣妾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嗎?”百裏月桐唇角的冷魅笑容漾得更深,清澈的水眸卻更顯冰寒,山澗清澈的泉水似已凝固成冰,就這樣對凝著男人的眼睛,同樣一瞬不瞬,卻毫無懼意。
她的這一句反問著實讓君煜麟有些語拙,這件事情從頭到尾他都瞞著女人,一來是不希望將她卷入其中,二來……確實也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情。不過現在看來,百裏月桐應該也都知道了,就算是他想再瞞下去,也變得有些牽強。
“看來你是都知道了。也好,本王也不想再隱瞞下去,現在你告快訴本王,那人現在到底去了哪裏?你現在說出還來得及,本王即刻就派人去追,他身負重傷也逃不了多遠。”
君煜麟緩緩鬆開女人的衣襟,語氣雖是冷冽,但顯然也看得出是不打算繼續追究此事了,眼下最得要的是抓到那個人斬草除根,以免放虎歸山,留下禍患。
“他已經出城了,四爺追不到的。”百裏月桐的語氣依舊很平靜,就像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似的,她的話卻讓男人剛剛隱忍下去的怒氣頓時又高漲起來,銳利的鷹眸幾乎要噴出火來,怒瞪著女人平靜淡然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