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好聽的話就不必說了,眼下解決民生疾苦才是重要。”百裏月桐淡淡回應道,讓蘇牧顏麵上有些掛不住,卻也隻能連聲應是。
女人側眸,清澈的水眸正好和男人的鷹眸相對,清晰的看見男人幽深的眸光深處閃過幾縷饒有興趣的淺意,顯然是看見她讓蘇大人吃了癟,一副看戲姿態。
“蘇大人,你是夏周國的老臣子,這次的災情處理到現在,你覺得後麵的步驟咱們應該如何進行?”
君煜麟醇厚磁性的嗓音低沉響起,這幾日來,百裏青鬆和蘇牧的言行舉止都分毫不差的落入他的眼底,蘇牧到底是老臣,顯然就要滑頭得多。
而百裏青鬆依然是直來直去,沒有什麼心眼兒和心機,隻知道埋頭苦幹,最累的活兒他永遠是衝在第一個,而蘇牧則專門負責那些舒服的活,譬如分放糧食之類。
“呃……”
蘇牧先是一頓,繼而朗聲道:“回稟四皇子,老臣以為這一次的災情能夠如此及時有效的得到控製,全都多虧了四皇子和王妃及時趕到支援,眼下災情已經得到了控製,接著便是要找到一個長期安置災民的好法子,總讓災民們住在臨時搭建的帳蓬裏也不是長久之計。而且修建坍塌的屋子和街道也並非一兩天的事兒。”
“那依蘇大人看,有什麼法子可以長久的安頓災民?”
君煜麟狹眸半眯,深邃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盯著蘇牧,等著他的見解。
“老臣聽說,寧安西門口的連員外這半個月來命人連夜趕工,把自己家十餘畝地全建成了土屋,說隻要付一點銀子便可以租住。”
蘇牧顯得有些吱吱唔唔,又有誰知其實那些土屋裏也有他的一半投入,那是他和連員外合著方兒想出來的掙銀子的主意。
“租住?這倒是個好方子,連員外那顆腦瓜子還真有掙錢的主意,隻是……蘇大人說的隻需一點兒銀子便可以租住,那一點兒銀子究竟該從哪兒來?朝廷這一次撥出的銀倆恐怕也僅僅隻夠用作寧安重建整修。”
百裏青鬆不禁皺起了眉頭,如果能拿得出那些租住的銀子來,那他倒不如用來自建土屋先安頓了災民,又何需那麼辛苦的搭建帳蓬。
“那些銀子當然……當然不能讓朝廷出,應該由那些災民自己出才是,如果他們暫時拿不出銀子,連員外也說了……可以先打下欠條,等到來年豐收的時候再還也不遲。”蘇大人連連解釋道,就算他想掙錢也絕不敢打朝廷的主意呀。
“蘇大人和連員外很熟嗎?”百裏月桐清冷的嗓音傳來,聽蘇牧這嫻熟的口吻,就像這事兒完全用不著和連員外商量,全權由他自個兒便能做主似的。
“不不不,不是很熟,隻打過幾次照麵而已。”蘇牧連聲道,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緊張。
百裏月桐唇角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眼下這個時候,正是寧安百姓最最艱苦難熬的時候,若是還需要他們自個兒打下欠條去住間土屋,我覺得他們或許更願意一直擠在那狹小的帳蓬裏住著,反倒更沒什麼壓力。還有……你剛才說的那個連員外我前幾天就聽說了,寧安遭災後的前麵幾天,朝廷沒能及時送來災糧的時候,他就已經打開自家糧倉放糧了……”
開倉放糧聽起來明明就是好事兒,可是百裏月桐的聲音很冷,水眸直勾勾的盯著蘇牧,冷冷道:“隻不過那位連員外開倉放出的糧,不禁是放在倉庫年數已久長了黴的陳米,而且價格比今年的新米還要貴出數倍。這未免也太坑人了吧?像這樣的人,修建的土屋出租給災民,還能指望他大發善心少收點兒銀子麼?”
百裏月桐的話一出,君煜麟深邃的眸光一暗,怎麼也沒有想到竟會有這種事情,這些天他一直忙著賑災救人,還真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怎麼也沒聽百裏青鬆提及過此人?
君煜麟的眸光剛投望向百裏青鬆,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話,蘇牧便搶先一步開口了:“這事兒下官還真是沒有聽說過,下去後一定會查個清楚。”
百裏月桐冷睨他一眼,眸光繼而投望向君煜麟,輕言道:“四爺,寧安的災情眼下雖然得到了控製,可這也隻是眼下我們看見的,重新整修可是一項大工程,僅僅隻是憑借朝廷的那些災糧和銀兩恐怕是遠遠不夠的,咱們得提前做打算。”
“那……愛妃有何見解?”君煜麟的鷹眸盯著女人,幾日馬不停蹄的奔波再加上晝夜勞累,男人鐫刻的俊顏也削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