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麟如墨的瞳仁倏然黯下,沉默數秒,沙啞出聲:“孩子的下落本王當然會派人去尋,但是那個人本王也一定要抓,這次若放走了他,無疑是放虎歸山留下後患,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今天隻是給你的小小警告,希望你不要再在此事上花心思,一切都隻是徒勞,倘若你再執意妄為,就休要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希望四爺說話算數,臣妾等著你的好消息。”
百裏月桐冷若冰窖的水眸就這樣直勾勾的與男人相對而視,聲音亦不帶一絲溫度,冷冷冰冰,若再仔細回味女人說過的這番話,不難感覺到其中清晰的淩厲氣勢。
男人負手而立,從骨子裏散發出掌控天下的氣勢和野心,深沉內斂的目光靜靜地落到百裏月桐臉上,淡紫色的輕紗羅裙勾勒出女人玲瓏有致的身形,烏黑的墨絲綰成簡單的發髻,一對玲瓏的紫玉發簪斜插於發髻裏,溫婉大方,淡紫色的翡翠耳環輕輕搖晃,與紫玉發簪相得益彰,明媚的小臉絕美出塵,令男人不由一陣心悸。
莫名,一股暖意從心底油然而升,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莫名讓男人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如此漂亮的美人兒,他深愛過的女人,他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愛她了?似想隨著腦海裏閃過的問題深究下去,糾結焦躁的情緒卻讓男人又皺緊了眉。
就在這時,女人傲睨萬物般的清冷眼神冷睨男人最後一眼,翩然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隻留下君煜麟怔愣在原地,半響沒有動彈一下。
華雲宮,百裏月桐的日子似恢複了往昔的平靜,這兩日似也有很多事情要做,除了探望身體還未恢複的君清陽,便是去君弘維那兒坐坐。
君弘維的身體已經恢複了許多,隻是令人遺憾的是,功力幾乎損失了七成,這件事情似讓男人的情緒波動很大,情緒十分不穩定。
“三哥今日氣色看起來不錯,今日我特意燒了幾道小菜給三哥解解饞,還有雨煙這丫頭……我特意帶了她來陪三哥小喝兩杯。”百裏月桐唇角勾著淡淡淺笑,水眸異樣平靜。
雨煙杏眸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偷睨主子一眼,很快便恢複了自然神色,提著竹籃走上前來,一邊往紫檀木圓桌上擺放,一邊嘻嘻輕笑道:“不知三皇子還記得嗎?上次在天下第一食你可是說過,有機會一定要和奴婢喝個高低上下……”
看見她們主仆二人,君弘維臉上的神色顯得舒緩許多,卻依然還是打不起精神,淡淡應道:“你們倒是來得正好,本王正想喝兩杯。”
聞言,百裏月桐睨了雨煙一眼,那丫鬟將酒菜擺好,識趣的主動替男人斟酌滿上,輕笑出聲:“隻要三皇子想喝,奴婢今兒就奉陪到底了……”
君弘維情緒低落,無精打采,自然沒有注意到這對主仆的異樣,在雨煙的調動下,咕咚咕咚三四杯酒便下了肚,再加上百裏月桐為他們準備了多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菜肴,吃著喝著興致便高了起來,坐在一旁當陪襯的百裏月桐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一杯又一杯的豪飲,在看著男人露出幾分醉意的時候,終於緩緩開口了——
“三哥,二皇子並沒有被關押在地牢對不對?”
其實,從那天被君煜麟從地牢攔下後,百裏月桐就一直沒有死心,雖然表麵上答應男人一切交由他來處理,可是女人的心又怎能不掛念失蹤的孩子,不過想到君澤德一天沒有處決,相信他外麵的人也不敢傷害小世子,心裏這才踏實不少。
可是,已經打草驚蛇,百裏月桐也不好再有任何舉動,隻能再另想法子尋找突破口,眼下她壓根兒連君澤德被關押在哪兒也找不著,就更別提其它,不過她也清楚,這件事情或許也隻是為了隱瞞她,君清陽和君弘維應該知道他的下落。
君清陽那兒就不必提了,百裏月桐若從那裏尋找突破口隻會引火上身,君煜麟很快就會發現她的企圖,而君弘維這裏她也隻是想來碰碰運氣罷了,並不能確定這趟能有所斬獲。
“四弟先把他關進了地牢,不知怎的又弄去了冷宮,讓人把白貴妃弄了出來,直接把他關押進去。你……你問這個做什麼?”君弘維含糊不清的低沉出聲,疑惑的眸光凝向百裏月桐。
“我隻是隨便問問,像他那樣大逆不道的叛賊,我就是想看看他會落到什麼樣的下場,隻要沒有逃走,我就放心了。”百裏月桐雲淡風輕的口吻一語帶過,與雨煙對視一眼,點點頭,水眸閃過一抹狡黠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