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月桐說著說著竟語塞了,想隨口取個名字竟取不出來。
“就叫洛秋水吧,這名字聽起來溫柔。”
阿離一本正經的接上了女人的話,小大人似的皺著眉心搖搖頭:“娘,你以前到底惹上了什麼人?為什麼連名字都要改了?那些人很厲害嗎?”
“嗯,很厲害,所以還是不要有交集的好。洛秋水,這名字倒是真的不錯,就用它好了。”
百裏月桐看似心不在蔫應了寶貝兒子的話,嘴裏念叨著剛才他取的那個名字,依然回味著。
阿離卻是一個閃身,繞到女人身前,兩個麵對麵,帶著質問的口氣不悅道:“娘,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啊,娘不是已經答應用你取的這個名字了嗎?洛秋水,好名字。”百裏月桐凝對上兒子銳利的眼神,做出一副純真無辜狀。
“我說的是你惹上的那些人,真的很麻煩嗎?可是你不是一樣教導我,男人是不能靠逃避來解決問題的嗎?那你自己為什麼卻要用逃避來解決問題?”小娃兒看似稚氣的小臉多了幾分意味,伶牙俐齒的小嘴真是駁得百裏月桐也啞口無言。
“因為……娘是女人,女人和男人不同。”百裏月桐撇了撇嘴,冷白了兒子一眼,頭一回覺得伶牙俐齒也並非是件好事兒,麵對兒子勢氣逼人的質問,連她這個娘也深感壓力山大,隻能話峰一轉,轉移他的注意力了。
“現在都快子時了,你還不回房間去睡覺……”女人黑沉著臉,聲音也沉了下來,骨子裏透出的震懾威嚴卻是遭來小娃兒回來的一記白眼。
不過這會兒阿離倒是沒有再提問了,撅著小嘴意味深長的丟下一句:“女人真麻煩,幸虧你生了個兒子,放心吧,我會幫你把麻煩都解決掉的……”
還未等女人會過意來,小家夥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她的房間,百裏月桐暗暗鬆了口氣,再回味起寶貝兒子最後落下的那句話,無奈的搖搖頭,搞不懂那顆小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不過憶起這一整天,畫麵在腦海幕幕閃過,回京城前,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一天就與那個人產生了交集,這算是孽緣未盡麼?
翌日清晨,將軍府外高昂的聲音響起:“聖旨到——”
這道聖旨還真是驚到了所有人,百裏將軍離朝已經好幾年,早已是門前清涼,若不是近月百裏青鬆夫婦帶著孩子回來,平日裏連個竄門的人也極少見到。
很快,府中上下上百口子全都集中在廳堂之內,跪迎聖旨,百裏嘯雙手抱拳,向傳旨的公公稟明:“回稟公公,老臣賢內因抱恙在床,不能前來迎接聖旨,還請皇上恕罪!”
“百裏將軍是朝中的老臣,皇上自然不會見怪,奴才出宮前,皇上還特意囑托奴才向內務府拿了些上好進補的藥材,希望能夠對將軍夫人的病情有幫助。”
“謝聖上隆恩。”百裏嘯連叩三響,低垂的眼斂閃爍著複雜異光,猜不透皇上的這道聖旨究竟所謂何意?難道是為青鬆而來?
宮人尖銳高亢的嗓音再度響起:“皇上得知百裏將軍府上來了一位名醫,特下旨命奴才將人帶回宮中,替西涼國的星月公主治病,若是治好了,重重有賞,若是治不好……人頭落地!”
隨著最後四個字落音,就連一向鎮定的百裏嘯身子也微微一顫,百裏月桐更是大吃一驚,皇上下旨竟是為她而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件事情必然和君煜麟脫不了幹係,若不是他在中間刻意為之,皇上又怎麼會知道她的存在。
“民婦遵旨。”百裏月桐跪地接旨,她雖不想入宮,卻也不想給將軍府帶來麻煩。
上官沫心底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深邃眸底同時也漾起濃鬱憂色,百裏月桐這才剛剛回京,便被卷入皇宮,對於他而言也著實不是什麼好消息。
六橋臥波柳發黛,幾篷劃屏塔生青。風推輕浪徑石弦,氣瀚鴻宇麗翠行。
清晨,皇宮裏的一切都顯得那般美好,柔柔的日光照在高大粗壯的綠色槐樹上,在淙淙的蓮花池水旁邊投下淡淡光影,湖中水波蕩漾,反射著波光粼粼的光麟,一波一波地映襯著皇宮城的瓊樓玉宇,白玉鋪就的廊橋階梯,碧波之上,翠鳥展翅,畫樓處處,這般的美景,不是仙境,勝似仙境。
坐在轎輦裏的女子,將窗簾撩撥開一條細細的縫隙,麵色平靜如水的凝望著微風微漾的蓮花池水麵,湖麵澄亮的金色碎光,露出花骨朵的睡蓮苞,碧水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