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麟側眸睨向嚴太醫,不冷不熱的低沉嗓音莫名讓人感受到一股迫人的壓力:“嚴太醫,你上前看看太後娘娘的身子恢複得可好?”
“微臣遵命。”
嚴太醫自始至終都耷拉著腦袋,不敢直視太後娘娘鳳威,太後娘娘倒也不加製止,任由身側的丫鬟在自己的皓腕纏上紅線,由嚴太醫號脈檢查。
嚴太醫細細的檢查了一番,起身,朝男人的方向抱拳恭敬道:“回稟四皇子,太後娘娘的身體已無大礙。”
“嗯。辛苦你了,嚴太醫。”君煜麟說到這兒,嗓音突然一頓,才幽幽接著出聲:“既然嚴太醫來了,正好順便給本王的王妃也號個脈,近日來本王總覺得她精神不佳,不知是不是過於勞累所致。”
嚴太醫聞言,恭敬且小心翼翼的連連點頭,凝向百裏月桐的方向,女人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異色,櫻唇動了動,原本想說什麼,可最終咽了咽喉嚨,低冷出聲:“也好,嚴太醫就順便給本妃也號個脈診斷一下吧。”
老太後看著這小倆口前後迥異的臉色,眸底亦閃爍著複雜,不動聲色的盯著嚴太醫,看著他從丫鬟手裏牽過紅繩的另一端,已經開始細細的診斷起來,微顫的手指不難看出內心的緊張,不過是給四王妃檢查一下身體罷了,犯得著這麼緊張麼?
“回稟四皇子,四王妃並無大礙,隻是這段時間受了累,多休息幾日便可恢複。”嚴太醫緩緩抬眸,凝對上男人那雙幽暗深邃的鷹眸,卻隻是短短瞬間,便低垂下眼斂。
坐在原位的百裏月桐水眸閃過一抹異色,她明明是有孕在身,可嚴太醫的話中卻聽不出分毫,若說他號脈查不出來,似乎有些說不過去,顯然這其中是另有蹊巧。
百裏月桐再看看男人,君煜麟的麵色同樣平靜如水,不過從早上到現在,女人一直都能夠感覺到他們之間流竄的異樣氣流,總覺得事情有些古怪。
“桐兒,你陪皇奶奶坐會兒兒,本王送太醫出去,順便去父皇那兒一趟。”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幽幽逸出,百裏月桐點頭,水眸一直凝望著男人和太醫的背影消失在殿門之外。
“桐兒,在想什麼呢?”太後娘娘低笑的嗓音從身後傳來,眸子亦暗暗觀察著百裏月桐臉上的反應,總覺得這小倆口之間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沒……沒什麼。皇奶奶,您的腿傷看起來恢複得似乎不錯,桐兒陪你出去走走,多鍛煉一下多您的身體有好處。”
百裏月桐莞爾一笑,上前扶上太後娘娘的胳膊,一起朝後門的庭院走去。雖然嘴角噙著笑,女人的腦子此刻卻是有點亂,仔細將前前後後的事情連串在一起,突然眸光一驚,他不會是已經知道……
當天夜裏,安頓好小豹崽,哄睡了拓兒,百裏月桐泡了個熱水澡,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許多,慢慢悠悠的從溫池那頭回到房間裏。
男人此刻已經躺上了床,手裏拿著一本書,看似漫不經心的淡然表情,眸光盯著書麵。
百裏月桐水眸閃過一抹異色,從響午陪皇奶奶用膳後她便出了宮,直接去將軍府接回了拓兒和小豹崽,並未與男人再打照麵,此時回想起清晨在慈心宮發生的事情,她覺得有必要和男人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麟,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說。”
百裏月桐緩緩走到床榻邊坐下,輕柔的嗓音透著幾分清冷,今日在慈心宮發生的事情讓她很意外,她不知道嚴太醫為什麼會“檢查”不出她有了身孕,不過卻能感覺到這件事情和男人脫不了幹係。
“嗯?!什麼事兒?”
君煜麟抬眸,眸光隻是從女人臉上一掃而過,便再度回落到書卷上。
他漫不經心的輕鬆表情,不禁讓百裏月桐的眸光再次怔了怔,男人的樣子不禁又讓她迷惑了,難道是她多慮了?嚴太醫不過是真的誤診了?
“麟……我懷孕了!”百裏月桐暗暗深吸一口氣,她也沒想到到頭來要向男人宣布這則喜訊時,氣氛竟然會是如此尷尬。
隻見君煜麟握著書卷的大手微微一僵,很快,埋下的頭顱再次抬起,深邃幽暗的鷹眸直視上女人的眼睛,眸光深處閃爍著耐人尋味的高深精光。
“哦?可嚴太醫今日替你診斷為何沒有提及些事?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君煜麟凝盯著女人的水眸,語氣聽似凝重,卻又讓人感覺不到認真。
“我怎麼可能會弄錯?你可別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百裏月桐秀眉微蹙,男人竟然不相信她懷孕的消息,這樣的反應與她之前預計的欣喜若狂簡直就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