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兩側衛兵恭敬地打開大門,艾什麗帶著鍾焉走進了廳內,然後自己向後退卻,讓鍾焉一人獨享眾位議員的視野。
黑色的頭發,與墨色的瞳孔,清秀的麵容,精幹的裝作,鍾焉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無措地看向夫人。
大廳內的議論聲瞬間炸開了鍋,就像是誤入了農村的旱廁,嗡嗡嗡的聲音好似上百隻沒吃飽的蒼蠅。鍾焉的樣貌,讓他們既感到不適,又覺得意外。一些早已死去的話題,又被搬上了桌麵。
“黑瞳孔,黑頭發,傳說中被詛咒的一類人!”
“這就是那個被下令處決的禍害呀。”
“我還以為是長著青麵獠牙,怎麼看起來一股子……清澈的愚蠢。”
“真的是他端掉了新貴夢幻酒店?你們信嗎,嗬嗬。”
“或許他會點什麼黑魔法,真想不到北境也淪落到了這般田地。”
“依我看,說不定是個諾瓦利亞人,雜交品種。”
……
細密的詆毀轟炸著鍾焉的雙耳,無端的惡意如浪潮般湧動,他握緊了雙拳,埋著頭看向地麵。
夫人暗歎一聲,心想果然還是早了點。
“諸位。”夫人站起身,用黃金權杖杵向地麵:“由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鍾焉,我可靠的親隨護衛,他是個好孩子,我把他當做我的弟弟,新貴夢幻酒店禍黨就是他一網打盡的,也是這幾天你們一直希望見到的人。”
夫人話音落下,議會大廳裏出現了一陣淅淅瀝瀝的掌聲,這掌聲隨著夫人的環視而逐漸熱烈。鍾焉抬起頭看向夫人,眼神中帶著讓人難為情的感激之色。
夫人很喜歡看到鍾焉眼神中的感激,她滿意地點點頭,示意鍾焉和艾什麗站在她的身後。今天擺在明麵上,那就意味著明天會有無數雙眼睛緊盯著鍾焉,還不知道要掀起怎樣的風波。
現任內閣首席塞姆勒:“好的,尊敬的各位議員先生,回到議題上來,目前,針對反叛者伯洛夫的軍事部署已經展開,經過幾輪號召,目前加入我軍的領主有八位,集結了三萬人馬,瑞克將軍也從南線調了回來,現在需要討論一下,誰擔任主將,誰擔任參謀長,先請瑞克將軍發言。”
末席,褪去戎裝的瑞克站起身來,他是個精明能幹的人,不到三十歲,栗色的頭發似鋼針一樣挺立著。
瑞克:“尊敬的夫人,尊敬的各位議員,很感謝你們給我的發言機會,我也明白為什麼會將我從南線調回來,請原諒,我年輕,作戰經驗不足,資曆淺,實在是不能擔任主將,願做一副將領兵效勞。”
此言一出,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大廳內又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三萬打七萬,怎麼打?這樣大的劣勢,如何能取勝呢,而且這一仗太關鍵了,打贏了毫無疑問是英雄。但如果輸了,隻怕奧斯陸就保不住了,這樣的責任誰也擔負不起。
瑞克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總喜歡算計,不喜歡被算計。他對夫人的忠心是日月可鑒的,叫他來,他火速趕了回來,叫他打,他願意當副將衝鋒陷陣。但那麼多場戰役不讓他上,現在陷入了危局又讓他來頂包,換誰也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