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延這次出去有點久,莫老四在房間裏罵了他三個來回,韓東延才再次進來,卻是洗了澡,頭發半幹不濕。
“大白天你洗什麼澡?”莫老四看了眼窗外,“咋,下雨了?”
韓東延爬上床,“閉嘴。”
莫老四看了他一眼,心裏明白點什麼,嘴角勾著閉上了嘴。
“韓東延。”靜默了許久,莫老四忍不住出聲。
“嗯。”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莫老四問。
韓東延沒說話。
“算了。”莫老四閉上嘴,沒一會睡著了。
韓東延手臂攬過去,隨後才慢慢閉上眼。
他回到了小時候。
他有著和別人一樣簡單快樂的童年。
他小時候很皮,喜歡打架,和一群小男孩上房揭瓦去林子裏拿彈弓打鳥,偶爾去河裏摸魚抓蝦。
他童年的記憶大多是美好的。
後來,有一天,父母領著他見到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說是可以帶他去做明星,以後賺很多的錢,父母信了。
他不願意走。
父母肚子裏還有個孩子,而且他們找人看過了,說是男孩,二胎罰款厲害,父母幾乎是求著他,“你就去吧,以後賺了錢,我們也跟著有光是不是?”
“我不去!”他大喊起來。
“你是哥哥,你必須去!”
就那一句,你是哥哥,你必須去。
於是,他隻身一人,跟著那個男人輾轉來到了城裏。
他見到了車水馬龍,見到了燈紅酒綠。
隨後,才見識到人性的險惡。
“這是什麼地方?”他發覺不對,想要回去,但是回不去了,“放我出去!”
那個帶他過來的男人,隔著一扇門衝他揮手,手裏捏著一筆不薄的紙幣,衝他笑得十分惡毒又陰險。
他祈禱父母能趕來救他。
但是沒有。
他遭受這個世界上最痛苦最惡心的事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救他。
他在那裏悟出一個道理。
隻有靠自己。
才能活著出去。
沒有人可以幫你。
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你。
這個世界的角角落落都布滿了肮髒與不堪。
這個世界已經潰爛不堪,但是那群有錢人還在光鮮亮麗地活著。
憑什麼?
他不甘心。
他要報仇。
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會讓這群人好過。
他發誓,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父母。
“韓東延……”耳邊傳來聲音,“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韓東延猛地睜眼。
他呼吸有些急促。
邊上莫老四正用手替他擦汗,另一隻手被他掐得緊緊的,已經發紫了。
“抱歉。”他抽回手,按了按太陽穴,“我沒事。”
莫老四猛地掐著韓東延的脖子,“沒事沒事,沒你媽的事!老子他媽就等你坦白,你倒好,沒事?!你再他媽說一句沒事試試?!”
韓東延盯著他,忽地笑了。
“傻逼!”莫老四怒斥,“還有臉笑?!”
“對不起。”韓東延道歉。
“對不起你媽呢!誰要聽這個!”莫老四氣得口不擇言了,“我再給你他媽一次機會,再不說,老子就他媽帶安淘給他找後爸。”
韓東延:“……”
安淘回來的時候,發現莫老四已經活蹦亂跳在客廳邊跳舞邊唱歌了。
“好……這麼快?”他微感驚奇地掃了眼莫老四的後麵。
“看什麼看。”莫老四拿遙控器趕他,“別妨礙我跳舞。”
“今天心情很不錯啊。”安淘把手裏提著的兩雙嶄新鞋盒放下,隨後走向廚房,韓東延心情也很不錯,係著圍裙滿麵春風。
安淘笑了笑,什麼都沒問,從廚房出來了。
客廳裏,莫老四已經拆開鞋盒,“安淘,這個鞋的尺碼好奇怪啊。”
“怎麼奇怪?”
莫老四亮起自己已經穿上一隻新鞋的腳給他看,“你看,和我的尺碼一毛一樣!”
安淘坐下,“哦,就是買給你的。”
“真的嗎?”莫老四又興奮地去拆另一個盒子。
“那是給爸爸的。”安淘說。
“你爸爸不就是我?”莫老四喜滋滋的,“咋還給我買兩雙呢。”
安淘習以為常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品。
韓東延從廚房出來,看見莫老四正試穿另一雙明顯偏大兩碼的鞋,莫老四穿上之後,還硬著頭皮說,“非常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