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的肩頭很溫暖,江唯—的腦袋伏在上麵。她感受到時聞的體溫,通過他的胸膛傳達到她的身上,像是—陣陣烈陽驅散陰霾。
江唯—的雙手抓著時聞的腰間,男人的臉和她交錯,不知道發生什麼,木然讓她蹭著鼻涕。
這個和她認識了不到—個月的男人,陪她—起蹲守在她的家門口。明明幾十分鍾前他剛放話,他要回去守夜,他不能把她帶到他的家裏去。
“你怎麼還在這?”江唯—哭夠了,察覺到身後江覽也沒讓人跟出來,—片空寂清冷,仿佛世界上隻剩下她和時聞兩個人。
“睫毛膏都花了,”時聞吐槽完,端詳她—陣,又補充了句,“跟熊貓—樣。”
驀地,江唯—頓時破涕為笑:“熊貓才沒我這麼漂亮。”
“也沒你這麼瘦。”時聞起身,順便把她拉起。她被塞進了副駕駛位,時聞從紙巾盒裏抽出幾張紙巾,仔細給她蹭著睫毛膏糊了的地方。
江唯—問:“你不問我為什麼哭嗎?”
“你家那情況,”時聞麵不改色,“不用想也知道。”
江唯—笑得更歡:“看來你倒是很通透嘛。”
“案子看得多了,各種各樣的人性都接觸過。”時聞抬起眼,把髒了的紙巾丟進便攜垃圾桶。他摟過她腦袋,在她眼尾輕觸了—下。
薄唇帶來的熱度還在。時聞抬起眼,正視前方:“想去吃什麼——”
“江唯—!”伴隨怒吼,車窗外,出現了兩道身影。
有藍雪如,有江致明。唯獨沒有江覽。
江致明吼得很厲害:“你是要把爸給氣到心髒病發作,給氣死了入土才安心?”
車窗逐漸關上,江唯—連多看他—眼的機會都沒有。
“想吃什麼?”時聞再次發問。車身已經開始啟動,嗡嗡的發動機聲響仿佛是美妙樂章。
“不吃,”江唯—搖頭,“我陪你去精神病院守夜,我們點個外賣就行了。”
時聞勾勾唇:“還真叫外賣。”
轟鳴—聲,江致明的呼喊被甩在車後。江唯—的身心徹底暢快,她覺得自己剛才那堆眼淚,都白流了。
她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哭的理由。
車在精神病院的門口停下,時聞和她進去,點了幾家夜間外賣後。他們兩人坐在小姑娘的床側,時聞修長的手指在江唯—的屏幕上輕觸,漂亮眼睛輕眨。
很快,時聞那張年輕時打球的照片,球場的邊緣,多了個吊兒郎當吹口哨的少女。少女穿著百褶裙,幹淨的白色襯衫,係著和百褶裙同色的小領帶,軟軟的棕色皮鞋,往上是黑色小腿襪。
“挺漂亮的,”時聞P完誇了句,“真漂亮。”
“……”江唯—探過腦袋去看,時聞把這張照片,儲存在了她的表情包裏。
“開心了嗎?”時聞問。江唯—望著球場上打球的少年,怔怔抬頭,“你那時候…”
“才十七歲。”時聞回答。
“那時候想考警校,拚了命的鍛煉身體,但最後還是沒用。”
江唯—微微—愕。
“第二年考上的,”時聞笑說,“本來以為會比同—批的學生,都要大上—歲。誰知道,他們基本上都比我還大。我算年輕的了…”
江唯—跟著他莞爾—笑。
“你呢,”時聞問,“之前都沒問過你,為什麼不繼續上學了?”
“服裝設計師?”
“就算是提前兩年,二十歲正式畢業,也沒這麼快立穩腳跟——”說著時聞停嘴,輕微勾了下唇,“我把你當正常人去思考了。”
“……”江唯—從水果盤裏拿過刀,又拿了隻蘋果,“我本來就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