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正上方的旋轉彩燈球投出絢爛色彩,江唯一從燈下走過,鎖骨纖細,在燈光映襯下極具風情。
她目光的盡頭有時聞在,而她如同小美人魚披荊斬棘從海裏走向陸地。
蔣方和蔣詩詩兩姐弟注意著江唯一的動靜,沒忍住討論。
蔣方:“看見沒?李徹蘭的臉都氣得發青了。”
蔣詩詩瞥了眼,見果然如此,可又轉回頭來,曬笑說:“還說人家呢?我看你也沒好上多少,什麼時候能把人家忘了,重新找個姑娘喜歡,我好歹還是你姐,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你沉淪啊,要是你的臉有人家時聞的十分之一,我都不怎麼唱衰……”
蔣方黑臉:“蔣詩詩,你再說,別怪我連夜從戶口本上搬出去,和你撇清關係。”
蔣詩詩粲然一笑:“姐姐也是為了你好,記著姐的話,早點厘清心意,總比現在偷偷難過好。”
蔣方這人她是知道的,好言相勸沒用,隻能用言語激他。
好幾次在家裏,她都發現了他懷念江唯一的蛛絲馬跡,當場戳穿阻止也不是,鼓勵他繼續下去更不是。
夠傻的,這弟弟。
蔣方被戳中痛處,一言不發。
蔣詩詩見好就收,笑嘻嘻問:“你說,時聞會不會逃跑啊?”
蔣方斂起情緒,冷靜分析:“他大概是來查案的,和江唯一沒關係,以他的性格,不會沒事往這熱鬧的地方湊。”
這段時間,蔣方和時聞一直有接觸,知道時聞整天窩在那個小出租屋裏,除了查案還是查案,對其他事是一點不上心。
他也曾經試探過,在時聞麵前提到過江唯一,時聞語氣不鹹不淡,一雙黑眸沉靜得嚇人。
最終,蔣方被時聞威脅住,他說蔣方再提到江唯一,他就消失,蔣方隻能知趣停嘴。
回憶起那天的情形,蔣方心有餘悸。
時聞認真起來時,是真嚇人啊。
當時,他打趣說:“江唯一要和李徹蘭訂婚了,這事你還不知道吧?還是你舅和你說了?”
“蔣方,你再多說一個字,以後不用來了,我自己喊外賣。”時聞這樣答,麵上沒表露出特殊情緒。
蔣方:“……”
他當然不能看著時聞淪落到那麼落魄可憐的境地,要是以後讓江唯一知道,非得錘死他不可。
行,不讓他說話,他打字總行吧。
於是,蔣方很是聰明機智地將想溝通的話打在手機屏幕上,給時聞看——
要去看看嗎?那天人很多,你混跡在其中,應該不會很顯眼。
時聞接過他的手機,打了點字,等蔣方拿回手機,看見時聞已經做出了去拉開大門,請他離開的姿勢。
蔣方:“……”
而他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
再以任何方式提到江唯一,下次來,你不會再見到我。
蔣方自覺起來,將自己當成了啞巴、殘廢,隻是個毫無感情的送飯和送線索機器。
“查案?”蔣詩詩眨了眨眼,“他要是真這麼清心寡欲,等江唯一都貼他臉上去,他偏不跑,隻無動於衷,表情冷淡,這樣更傷人吧?”
蔣方不予置評。
另一邊,江唯一走到了時聞眼前。
對於她醉了的這個事實,她沒否認,大著舌頭,迷迷糊糊問:“時聞,你特意過來參加我的訂婚宴嗎?”
時聞手裏端著塊蛋糕,很像是掩飾。
燈紅酒綠,周圍是喧囂而迷離的世界,獨他安靜過頭,此刻,清透的茶黑色眼眸慵懶抬起,嗓音淡淡:“來查案。”
江唯一笑得很勾人,而她不自知。
像是要故意刺激時聞,她提高聲調,卻又有幾絲羞澀在:“需要我和我的未婚夫給予你幫助嗎?”
“不用。”時聞依舊毫無情緒。
江唯一委屈起來,裝不下去了,質問他:“我和李徹蘭訂婚,你真的不在意?”
“江小姐,我們之間現在沒什麼關係,你想與誰訂婚,是你的自由,我幹涉不了。”時聞這樣說。
他說完,存心和她撇清關係,推動輪椅離開這個角落。
江唯一跟過去,又在人群中望見時聞的小舅,時聞過去是和他交談,她再執意跟著去,顯得像是個猥瑣的癡漢。
江唯一的腳步定在了原地。
“唯一,發生了什麼事?”耳邊響起話音,江唯一側目看過去。
李徹蘭現在的模樣很搞笑,明明看見自己的未婚妻懷念前男友,眾目睽睽下,主動糾纏前男友,熱臉貼冷屁股,被嫌棄了。
他這個未婚夫被這麼多業界名流關注著,就更丟麵了。
可他得保持風度,裝作一無所知,有禮貌地來詢問她,將她帶回正軌,讓她記得這是他們的訂婚宴會。
江唯一沒真心實意給過李徹蘭好眼神,這回當著時聞的麵,她卻很想賭氣一回。
麵向李徹蘭,她下巴高高抬起,探出手,倨傲道:“邀請我跳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