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之後景斐才出院,左辰一大早就趕到醫院忙前忙後的,生怕她又出什麼事情,所有事情全都攬上身,這幾天他就像全勤保姆一樣,形影不離,弄得醫院的護士都好生羨慕景斐有個這樣疼愛她的老公。每每聽到護士提起左辰,景斐總是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做回應。
包括左辰送她來醫院那天的舉動也一並告訴了景斐,說很難想象麵前這個優秀體貼的男人那天會有那樣的一麵,差點把護士小姐嚇壞了。這其中不乏也有花癡的人,每次看見左辰一來,就會找各種借口進到景斐的病房,看似是對她問寒問暖,其實都是為了接近左辰,每次看到這裏景斐都會覺得哭笑不得,左辰則是一臉尷尬。
因為左辰還要辦理一些出院手續,所以景斐一個人先在車上等著,不多時,看到一個護向自己跑來,敲了敲車窗,“景小姐,這是今天早上,有位先生讓我交給你的。”
“謝謝。”景斐接過來,是一個輕巧的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對黃金玉鐲,做工很精細,上麵用翠玉做點綴,看上去小巧又不失可愛。鐲子下麵是一張紙條,景斐打開來,司揚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景斐,這是我送給孩子的禮物,希望沒有我你能真正過得幸福快樂,也希望你明白,我跟你一樣深愛著我們的孩子。”
景斐下意識的向四周看去,可是卻沒有司揚的身影,看著手裏的鐲子,右手不自覺的向小腹摸去。
左辰上了車,看見她還在發愣,“怎麼了?”繼而看到她手裏的東西。
“沒什麼,我們走吧,這個……..幫我處理了吧。”景斐把手裏的盒子交給了他,左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轉身把盒子放到車後座的袋子裏。
“那些都是不要的東西,等會到家了,我一起處理了。”左辰啟動了車子。
景斐又看了一眼,轉過頭,沒再說話。
直到左辰的車子消失不見,司揚才從醫院裏走出來,幾天前就從護士那知道了她今天出院,但無論如何都鼓不起勇氣麵對她,那天她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那一句“放我一條生路。”司揚瞬間就感覺自己的心力都被抽空,仿佛過去的十年多歲月不曾活過一樣。
原來再次想要靠近竟是如此的艱難,那個屬於他們的孩子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告訴他自己就是他的爸爸呢。為人父的喜悅,他竟一點都體會不到。
自己如今不能實現的諾言,左辰都會為他做到吧。
出院的第二天,景斐和左辰登上了飛往法國的飛機,靠在頭等艙的椅背上,景斐總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座城池,在她高中畢業考上大學後就舉家遷到了這裏,至此再也沒離開過,直到她的父母雙雙離世,落葉歸根,她將父母的骨灰安葬在了成都老家。自己所有的快樂和悲傷都留給了這座城市,如今要離開卻是這樣不舍。
她在這裏讀完大學,在這裏打工掙錢,後來進入SK從一名市場助理做到高級市場總監,最重要的是這裏有她曾經深愛的男人,而如今她卻要永遠的離開了。
即將飛過的三萬裏山河是她從來就不熟悉的地方,也曾聽過那個浪漫之國的種種故事。可是當自己就要麵對時竟有一絲膽怯,未來的那些歲月中是否就不會再有痛苦她不知道。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可以忘卻一些人、一些事,可是現在想來,不管歲月如何流逝,有些記憶還如從發生在昨天一樣,那麼清晰的仿佛刻在心頭上一般。
如果人腦真的可以像電腦,是不是那些痛苦記憶就可以隨意抹去,可是就算人的記憶隻剩一秒,她是否就舍得忘記從前經曆的點點滴滴。
愛過、痛過、恨過、也曾嚐試過原諒,可是在她就要失去肚子裏孩子的瞬間就已經明白,他的生命早已和另一個人的名字聯係在一起——那就是小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