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整個厲園安靜的可怕。
隱約間，厲南爵聽到樓下客廳傳來了什麼聲音。
低頭看一眼窩在自己懷裏睡的香甜的女孩。
動作輕柔將女孩放到床上，厲南爵掀開被子下了樓。
一樓客廳的燈沒看，很暗很暗。
借著窗外的月光，隱約間，厲南爵看到客廳裏坐著一個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厲明宸。
厲明宸就那麼坐在沙發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看到厲南爵下樓，厲明宸都沒動一下。
走進了，將小家夥抱起，厲南爵問，“怎麼還不睡？”
“哼。”瞪了厲南爵一眼，厲明宸一張還帶著淤青的小臉上滿是哀怨。
似乎是很生氣厲南爵搶了顧淺。
“祖奶奶呢？”
厲明宸看樣子在客廳裏坐了很久。
厲老太太睡眠一向淺，不可能沒發現。
三樓中間的房間門又大開著。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厲老太太不在屋子裏。
“去祠堂了。”
厲明宸看了眼對麵樓。
擰眉，厲南爵抱著厲明宸往厲家祠堂的方向走去。
厲家祠堂的燈沒開，隻有幾根蠟燭在燃燒。
厲老太太佝僂著身形，就那麼站在厲老爺子的遺像前，一動不動。
似是懷念，又似是其他。
厲老太太和厲老爺子的感情很好。
兩人一起當過兵，上過戰場，還一起下個鄉。
當初厲老爺子慘死的時候，厲老太太一度想自殺，陪他去了。
可她不能。
厲家還需要她。
厲老爺子打下的江山還需要她。
厲老爺子下葬後，每每到夜裏，厲老太太就會在祠堂裏看著厲老爺子的遺像發呆。
有時候一看就是一晚上。
後來，厲明宸出現了。
有曾孫轉移注意力，厲老太太來祠堂的次數漸漸少了。
但兒子到底隻是兒子，曾孫到底隻是曾孫。
他們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家。
永遠不比老伴知冷暖。
夜深人靜的時候，厲老太太還是會寂寞，會孤單。
所以每年厲老爺子的忌日，厲老太太還是會在這邊站一個晚上。
什麼也不做，就看著厲老爺子的遺像發呆。
而今晚12點過後，恰好就是厲老爺子的忌日。
看的入神，厲老太太甚至都沒發現厲南爵和厲明宸出現在了自己後麵。
厲南爵低頭看一眼厲明宸。
厲明宸會意，邁著小短腿往厲老太太的方向走去。
小手費力抬起，厲明宸勾了勾厲老太太的手指。
察覺到動靜，厲老太太低頭。
然後就看到厲明宸仰著小臉，巴巴看著自己。
在看到小家夥那張臉的瞬間，厲老太太那張蒼老臉上的孤寂盡數消散開。
“睡不著？”扭頭看向厲南爵，厲老太太問了一句。
厲南爵淡淡嗯了一聲。
“給你爺爺上支香吧。”厲老太太說，“宸宸也跟祖爺爺磕個頭吧。”
厲明宸乖巧的用力點頭。
父子倆虔誠給厲老爺子上香磕頭。
厲老太太若有所思看著。
厲南爵的性子和厲老爺子太像了。
認準的東西，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厲老太太很了解他。
外人都說他隻是和顧淺玩玩。
可厲南爵是他帶大的，她比誰都清楚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