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上了馬車,緩緩地朝著皇宮而去。
南越皇宮位於京城正中央,呈四方陣形,東西南北四麵設有大門,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四麵也各設有小門。皇帝出巡自然是從東門而出,而文武百官上朝進諫則走南門,西門直通內宮庭院,素日裏並不常開;北門則是通往校場,除了皇帝之外,也隻有那些武將們從北門通過。
將軍府的馬車停在了皇宮西南門,這裏專門設有一處,可供進宮的王公大臣們停放車馬,而此時那一排馬車已經沿著城牆下排出了老遠。
雲書扶著鳳九離走下馬車,六月的晨光不烈,恰好映射到城牆上的那麵大旗上,在光影之間,旗上的字落在鳳九離眸中也多了幾分模糊。
她看著那高高的城牆,看著那寬闊的皇宮大道,看著一層層宮門前的侍衛。
閉上眼,她的目光從皇宮大門蔓延,那一條條熟悉的宮道,那一扇扇了然於心的宮門,直通金鑾殿,禦書房,未央宮。
那裏是她的牢籠,是她的墳墓,也是她的重生。
“小姐?”
雲書喚了她好幾聲,鳳九離才緩緩回過神來。
雲書擔憂道:“小姐怎麼了?”
鳳九離斂去眸中的冷意,淡淡一笑,“我們走吧。”
這次月貴妃舉辦茶會,老皇帝也是十分支持,更是允許她將茶會地點設在和風樓。
皇宮南園有一片巨大的荷花池,荷花池上建有九曲回廊,直通中心的和風樓。和風樓建有四層高,足足有一間宮殿大小,周圍被綠色的荷葉粉色的荷花圍繞,遠遠望去,好似仙境中的仙閣。
沿著回廊而上,直上三樓,隻是遠遠地便可聽見那閣樓之上傳來的絲樂聲。
和風樓四麵通風,在這樣的夏季,不僅不熱,還十分涼爽。
幾名舞姬已經在宴台上翩然起舞,樂師們在一旁奏著輕快和緩的樂曲,在座賓客談笑言歡,好不熱鬧。
有一女子坐在首位,穿著一件海棠色的宮裙,一層一層十分繁複,胸前一抹藕色繡荷,那白皙的肌膚掩在衣裳之下,透著幾分隱隱約約的誘惑。
卻見她墨發綰成飛天髻,正中戴著一個金色花冠,左右各插一隻彩珠流蘇,兩縷從鬢間垂下,又綰入發間,隻留下鬢間兩縷,更添風情。眉間畫著一點花鈿,一雙細長的黛眉,雙眸盈著一汪泉水,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眼角的幾道皺紋。看著三十幾歲的年紀,實際上已經四十多了,哪怕如此,依然可見年輕時的風華。
她便是夜明軒的生母,月貴妃。
鳳九離踩著小步子走進來,隔著旋轉的舞裙,看著月貴妃。
這個女人在她的記憶力,永遠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不管她是將軍府庶女,還是三皇子側妃,還是南越皇後。她從未給過她一個好臉色,哪怕她為了救她落下腿疾,她也不曾感念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