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盈雪捏碎了手中的花,柔美的臉此刻猙獰如惡鬼。
“你說什麼?”
那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四個字,滿含著深深的惡意與震驚。
映荷顫抖了一下,將頭埋得更低了。
“奴婢不敢撒謊,景丞相早就向皇上請了賜婚聖旨,今日去將軍府下聘了。”
“鳳九離!”
夜盈雪不顧形象地嘶吼一聲,像是發泄一樣,將麵前的花悉數毀去。
映荷等奴婢看得膽戰心驚,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阻止。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鳳九離有什麼好?為什麼你寧願娶她,也不肯看我一眼?景子初!你好狠的心……”
夜盈雪又是哭又是笑,妝容也花了,整個人失魂落魄,卻又怨恨滿滿,仿佛陷入了癲狂之中。
“咳咳!”一道低咳聲傳來,映荷等人看過去,見是老皇帝,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
老皇帝看著失態的夜盈雪,臉色一沉,道:“盈雪,你在幹什麼?”
聽到老皇帝的聲音,夜盈雪背脊一僵。
她回過頭來,一臉淒楚地看著他,直直地跪在他麵前。
“父皇,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明知道我喜歡景丞相,為什麼你要給他跟鳳九離賜婚?”
到底是自己疼愛的女兒,老皇帝也有些於心不忍,走上前去,扶她起來。
“盈雪,這件事,你聽父皇跟你解釋。”老皇帝拉著她到一旁坐下,映荷等人識趣地退下。
“盈雪,從前我便跟你說過,你與子初,是不可能的。”
夜盈雪哭得不能自已,連連搖頭,道:“父皇,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隻要能嫁給景丞相,我便是不當這個公主……”
老皇帝臉色一板,“胡鬧!你是皇家公主,怎麼能說不當就不當?”
夜盈雪苦笑,“可在女兒看來,這皇家公主的身份,卻是像一道枷鎖一樣。”
老皇帝歎了口氣,“盈雪,你還不明白嗎?阻礙你跟子初的,不是他的身份,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他的心根本就沒在你身上。”
“便是你舍棄了公主之位,到時候朕強逼著他娶了你,你的後半輩子,也不會幸福的。”
“所以,父皇就寧願置女兒於不顧,也要給景丞相賜婚嗎?”
“景子初總要娶親,對方是誰,朕不在乎,隻要他還是朕的得力大臣,朕也不介意拿這一道賜婚聖旨來拉攏他。”
夜盈雪還是哭,隻是眸色卻漸漸冷了下來,仿佛一灘死水,毫無波瀾。
世人皆說皇家無情,她原是不信的,雖然她母妃早亡,但是老皇帝對她甚是疼愛,幾位哥哥也很照顧她,夜盈雪還從未體驗到皇家的無情。
而現在,她是真切體驗到了。
在老皇帝心裏,或許隻有江山才是最重要的,隻有大局才是值得考慮的,甚至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犧牲他們的幸福,包括性命。
老皇帝拍拍她的手,“盈雪,如今賜婚聖旨已下,子初也去將軍府下聘了,事情已成定局,你還是放寬心些,日後父皇一定會為你覓得良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