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離特地來得晚了一些,等她到了,祈福也快結束了。
她就站在外邊,看著那些王公大臣、臣婦千金悉數下跪,而中間有一位好似仙人的道長正在默念著咒語,周圍還有一圈小道士,本該是十分嚴肅的場麵,鳳九離卻覺得想笑。
祈福上蒼?求什麼?
求皇帝身體康健?
夜明軒都能做出對親生父親下藥,又何來康健?
求南越風調雨順?
大概是時運不濟,這兩年來,南越多災多害,隻怕上天也看不下去了。
求北疆和平安寧?
是他們親手毀去了北疆的希望,現在又假惺惺地向上蒼祈求新的希望?
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鳳九離抬眼望去,對麵的陌長玉衝著她淡淡勾唇。
鳳九離麵無表情地移開目光,等到祈福大會散了,才朝前走去。
不少夫人都圍著那位大師,想要為自己為家人求個平安符,靠幾句模棱兩可的話,想必那大師已經賺得盆滿缽溢。
婉貴妃也拉著雲清歡走過去,笑得十分燦爛。
“大師,您為本宮這兒媳看看吧,幫她算算,到底何時才能懷孕?”
雖然周圍都是婦人,也有不少人向大師求算姻緣喜事,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婉貴妃說這些話,還是讓雲清歡羞得無地自容。
那道士撫著自己的長胡子,從容一笑。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啊!”
婉貴妃一愣,就連雲清歡也愣住了。
“大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貴妃娘娘,這種事,還是隨緣為好。”
等那道士走了,婉貴妃還站在遠離,喃喃自語:“命裏無時莫強求?難不成,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雲清歡臉色一白,抓著婉貴妃的手,雖然羞得臉頰都紅了,但還是鼓起勇氣道:“母妃,大師不是說了嗎?這種事,還是隨緣,該來的時候,就會來了。”
婉貴妃看著她,勉強一笑,也沒有再提了。
雲清歡的心卻十分不安。
上次因為雲大學士的事,婉貴妃對她也不如從前了,雲清歡縱使有一腹委屈,也無人訴說。
這幾日她也漸漸釋懷了,更加明白,身在皇家,有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她隻有爬到最高位,才能為父親報仇,才能讓那些曾經陷害他們傷害他們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婉貴妃麵前,她已經不如從前那般從容乖巧,隻剩下膽小細微與隱晦的諂媚。
如今雲清歡能依靠的,隻有夜明瀾跟婉貴妃。
昨日她無意中聽婉貴妃身邊的嬤嬤說,若是她的肚子再沒有動靜,婉貴妃便準備給夜明瀾挑選侍妾。
雲清歡知道,夜明瀾身為皇子,納妾是遲早的事,隻是,知道歸知道,她卻無法接受。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放在夜明瀾身上的心思越來越重,甚至連鳳離墨去世,她除了惋惜與難過,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