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歐陽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黎水太守,隻因家族內出了一位寵妃,身份自然與以往不同。
故而今日此舉,也有意羞辱常家兄弟,更多的,也不過是怕死罷了。
常修死咬著牙,臉上一道血痕觸目驚心。
“歐陽洪,少跟老子扯那些廢話!趕快把城門打開!”
黎水關城外,不僅有他們這些從北疆撤回來的軍隊,還有不少百姓,不想成為北梟的戰俘,隻能跟隨著軍隊,一路流亡。
士兵們還好,好歹也是受過訓練的,可是那些流民,老的老,小的小,趕了幾天幾夜的路,早就疲憊不堪,各個衣衫襤褸,體力不支,他們需要救治,現在卻被攔在城外,不是讓他們等死嗎?
不管常修怎麼罵,歐陽洪就是無動於衷。
歐陽洪的幕僚遲疑道:“大人,常家兄弟在軍中的威望不小,我們這樣把他們攔在城外,是不是……”
歐陽洪冷哼一聲,“這是皇上的命令,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底下那麼多流民,誰知道有沒有混進北梟的奸細,我不能拿黎水關冒險。”
歐陽洪說得冠冕堂皇,那些稍稍有些動搖的士兵也堅定了決心。
黎水關城門緊閉,常修等人不得已,隻能駐紮在黎水關外。
看著這些受傷嚴重的士兵,還有那些麵黃肌瘦的老弱婦孺,他們也是倉促撤離,沒有辦法帶上太過的糧食,這一路下來,幾乎是啃野菜,喝溪水,常修頓時覺得一陣淒涼。
“大哥,你說我們常家到底是為了什麼?”
常修握緊了拳頭,“北疆的急報從兩個月前便傳回京城,夜明安那個昏君卻置之不理,無援兵,無糧草,這分明就是想將北疆置於死地!”
常茂捏住他的手腕,搖了搖頭,道:“再怎麼樣,他也是皇上。”
雖然常茂對他也沒有多少尊敬之意。
“去他的皇上!”常修咒罵,臉色十分難看,“夜氏沒一個好東西!夜明軒害死了離墨哥,夜明安又害得北疆失守,數萬士兵死於北梟鐵騎之下,如今我們帶著這些為南越拚死廝殺的士兵撤離,卻還被攔在了關外,他們簡直欺人太甚!”
常茂沒有再斥責他,他是常家長子,從小的家訓,便教育他要保家衛國,守護北疆,擁呼皇帝。
而現在,連他那二十年堅定如一日的心都開始動搖,信念被打破,他亦不知道拿什麼支撐他走下去。
地麵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震動,這樣的反應,常茂他們再熟悉不過,臉色一變,立即拿起了兵器,所有的士兵也紛紛警覺起來,圍成了一個方陣。
常修緊張道:“大哥,北梟的軍隊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常茂緊咬牙根,“北梟帶兵的人是傅歡,那個人就是個瘋子,除了在離墨手上敗過一次,從無失手,隻怕這一次,我們躲不過了。”
常修拔出了劍,上麵不知道沾了多少北梟士兵的血。
“躲不過便躲不過吧。”常修也頗有幾分自暴自棄,“與其這麼憋屈地活著,我倒寧願多殺幾個北梟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