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相擁而眠,未央宮的燈火漸漸暗淡下去,桌案上的香爐燃著嫋嫋白煙,不多時,兩人已經陷入了熟睡之中。
一道黑影潛了進來,看著床上的人,似有猶豫,但最後還是在四處倒了酒,點燃了火折子,丟了過去。
火舌瞬間跳起,吞噬了紗簾壁畫,爬上了木柱,越燒越旺。
那抹黑影毫無留戀地出了宮殿,身後已然是一片火海。
然而詭異的是,大火燒起的時候,未央宮的人都毫無察覺,直到魏蘭煙慌慌張張地跑出來,看著被大火吞噬的宮殿,眼裏劃過一絲得逞的精光,便扯著嗓子大喊:“著火了!快來人啊!”
未央宮內,景涼迷迷糊糊之中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火爐之中,炙熱非常,他艱難地睜開眼睛,便瞧見了近在咫尺的火光,大火已經將床榻團團包圍,燒到了簾帳,火星掉落在被子上,被子也立馬燃燒起來。
景涼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趕緊拽著魏蘭鳶起身。
“母後!母後快起來!著火了!”
魏蘭鳶緩緩睜開眼睛,似乎意識還有些不清楚,待見他們母子二人被大火包圍,下意識地便護住了景涼。
兩人倉惶而逃,然而四周都是熊熊烈火,通往殿門的路已經被封住了,窗台處也未能幸免。
木架被燒斷了一截,從上麵倒塌下來,魏蘭鳶緊緊將景涼護在身下,那燃燒著的木架砸在她身上,疼得她渾身都在顫抖。
“母後!”景涼驚呼一聲,費力地爬出來,又將魏蘭鳶拽了出來,他們身上的衣裳都起了火,頭發、眉毛也都未能幸免。
火勢越來越大,桌子、櫃子、房梁,無一幸免,灼熱的火焰在肌膚上燙出了水泡,無暇顧及那劇烈的疼痛感,魏蘭鳶隻想將景涼帶出這裏。
她用自己的身體幫他擋去火焰,後背已經是一片鮮血淋漓,臉上、手背上,到處都是被灼燒的痕跡,那張溫婉姣好的容顏已經麵目全非。
“來人!快來人!”
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他們的呼聲也被火焰的燃燒聲掩蓋。外麵似乎有人正在滅火,然而始終於事無補。
魏蘭鳶的頭越來越重,身上的痛感已經麻木,她僅靠著意誌力支撐,抱著景涼費力地往殿門的方向衝出去。
景涼哭啞了聲音,魏蘭鳶的聲音虛弱而堅定。
“涼兒別哭,母後不會讓你有事的……”
“不要……母後……”他抓緊了她的手,小小的他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眼看著快到殿門,頭頂上傳來一道劇烈的劈啪響聲,一根橫木砸下,魏蘭鳶迅速將景涼推了出去。
“母後!”他淒厲地嘶喊,想過去將她也拉過來,那火舌爬上他的手,景涼身上的衣裳也著了火,而魏蘭鳶已經被火海吞噬。
“走……”她眷戀不舍地看了景涼最後一眼,緩緩閉上了雙眸。
“皇後娘娘!”
“太子殿下!”
外麵的喊聲越來越大,宮人們急切地接了一桶又一桶的水,然而火勢太大,根本控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