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看著這空蕩蕩的宮殿,如今莞妃也走了,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德海帶著幾名宮人走了進來,上前將景行扶起來。
“九皇子,皇上吩咐了,莞妃娘娘已去,九皇子可在清和軒住著,等九皇子再大一些,再出宮立府即可。”
景行穿著陳舊的衣裳,頭發也是亂糟糟的,根本就不像一個皇子。
“父皇呢?”他問。
如今莞妃都走了,他還不願意來看她嗎?
“皇上公務繁忙,九皇子有什麼事,跟奴才說也是一樣的。”
德海看著這位在宮裏存在感最低的皇子,此時也不由得對他側目幾分。
莞妃一死,他便相當於沒了依靠,可是他沒有哭也沒有鬧,沉靜得不像個孩子。
這般心性,倒是可惜了。
德海將人留下,便沒有再管了。
景行仍然住在清和軒,那些宮人也都是趨炎附勢的,知曉他不過是一個沒權沒勢的皇子,跟著他混也沒什麼前途,平日裏做事也不盡心。
景行也不在乎,莞妃活著的時候,也沒功夫照顧他,穿衣吃飯洗漱,這些事,他很小的時候就會了。
皇宮內設有私學,專供皇子與一些貴族子弟學習之用,景行也不例外。
天色未亮,他便背著自己的書包去了,原本該陪著他去的小太監,此時還在呼呼大睡。
路過禦花園時,一顆石子朝他砸了過來,景行的肩膀被砸中,停下了腳步。
“這不是九弟嗎?”
七皇子景逸後麵跟著幾名宮人,氣勢囂張地走了過來。
相比之下,景行便顯得十分弱小無助。
隻是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還有那雙冷厲的眸子,看得讓人瘮得慌。
景逸的母妃是江貴妃,先皇後去世,如今新後上位不久,江貴妃在後宮算是一枝獨大,連帶著她的兒子都囂張不少。
景行無意與他糾纏,正欲離去,景逸卻讓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九弟急什麼?怎麼說我也是你七哥,你見了我不應該行禮嗎?”景逸嘲笑道:“還是說,你那早死的母妃沒有教你?”
景行拽著帶子的手緊緊捏著,隻是片刻,又若無其事地鬆開。
他轉過身,衝著景逸拱手,“臣弟拜見七皇兄。”
景逸輕哼一聲,對他的乖順也不滿意。
“果然是個沒骨氣的,一點都沒有我北梟皇子的氣度!”
景行也不惱,“七皇兄,我能走了嗎?”
景逸像是不耐煩一樣,擺擺手讓他離開,卻又在他走出兩步之後,讓人絆了他一腳,景行朝前摔去,手掌都破了皮。
景逸笑得十分幸災樂禍,瞧見他趴在地上的模樣,像極了卑微乞憐的野狗。
“九弟,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我就先走一步了,聽說新來的夫子十分嚴格,若是遲到了,隻怕要罰站了。”
說罷,他帶著人囂張離去,不顧身後的景行。
景行盯著景逸的背影,麵色冷凝。
低頭看著自己受傷的手掌,隨意在身上蹭了蹭,一瘸一拐地朝著私學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