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吸入的毒煙少,已經毒性盡除的將領們看著這些身中奇毒、如同喝醉的將士,都紛紛罵道:“卑鄙!”
“無恥至極!”
可是三十萬人剩下有戰鬥力的淨不足十分之一,要擋住對麵那將近六十萬的軍隊,就如螳臂擋車,他們把所有人都安穩地撤回來已經足夠幸運,下一步就該考慮如何撤退了。
哪怕心中再不甘,將領們也互相看了一眼,齊齊來到蕭璟麵前跪了下來:“殿下!”
原本在給受傷將士止血的蕭璟見狀,眸光一沉:“這是做什麼?”
“殿下。”跪在地上的將領望著他,說道,“如今大勢已去,請殿下帶著郡主速速離去,這裏就由我們來殿後。”
“不錯,我們折在這裏沒有事,可殿下跟郡主卻是一定要安全回去的,千萬不能叫那些東狄狗稱了心!”
否則他們這一仗就是輸得徹徹底底,完完全全。
北周將領如此,南齊諸將對視一眼,也覺得是時候該勸陛下動身回去了,讓陛下帶上郡主回大齊,留待有用之身,日後再複此仇。
隻不過北周將領輕易就找到了目標,可是他們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卻沒有見到他們陛下人。
這個時候不見了白翊嵐,眾人頓時急了,也顧不上要隱瞞,隻圍上來問他們統帥道:“統帥,陛下呢?!”
他們保不住其他,但總能保得住陛下,可以拖得一時半刻,讓他帶著郡主離開。
陛下對衡陽郡主的情誼,他們就算再五大三粗也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戰他們與北周聯軍已經要輸在這裏了,絕不能讓陛下跟衡陽郡主之間還留下遺憾。
可是他們的統帥明顯也吃了一驚,不知道白翊嵐這時候去了哪裏。
原本在和其他的軍醫一起醫治傷員的寶意聽見這邊的動靜,起身朝著這邊看了過來,然後將手中的工作交給了小柔,自己則來到了眾人身邊。
她一過來,焦灼的南齊眾人就立刻停下了聲音。
是寶意急智,把他們的大軍從東狄的奇毒中救了回來,可現在她手上的靈泉再神奇,她再聰慧,也扭轉不了整個戰局。
他們現在見她來,隻希望她千萬不要再提讓她一人去對東狄歸降這件事。
幸好,寶意過來不是為了說這個,隻是對他們說道:“諸位大人稍安勿躁,還不到絕境。”
眾人麵麵相覷,眼下他們的人幾乎全部失去戰力,與滿是精銳的東狄大軍之間就隔著這一片白霧,還叫不到絕境?
但是寶意的神態篤定:“白將軍已經去迎他的師父了,正在朝著這裏趕回來。”
她這一句話算是解了南齊眾人的疑惑,令他們臉上浮現出了喜色——
陛下不在這裏,居然是去迎天門之主了嗎?!
而若來的是別人,他們還覺得可能是杯水車薪,可是一提來的是天門之主,便是隻有他一人對著這場上的千軍萬馬,他們也覺得能夠勝利。
寶意安撫了他們,又轉向北周眾人,說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趕緊調息,盡快恢複戰力。”
畢竟尚不知白翊嵐和他的師父在幾十裏之外,要用多長的時間才能趕得回來。
若是東狄那邊有了動靜,他們卻還沒有回來的話,那就需要他們自己先想辦法把東狄的大軍擋住,支持到白翊嵐帶著援軍回來的那一刻。
“郡主說得不錯!”
北周眾人也紛紛燃起了希望。
寶意的話不僅令他們心中重新燃起了鬥誌,也讓他們意識到不論是她也好,白翊嵐也好,蕭璟也好,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拋下他們獨自離去。
他們唯有抓緊時間恢複力氣,才有獲勝的機會。
見到寶意說完這話,轉身繼續去治療,這些已經恢複行動能力的將領紛紛一拍腦袋:“快,都別在這裏站著,一起去幫郡主治療傷員。”
身上有傷的給他們包紮好,中毒深的再多喂幾顆冰珠,能恢複一個人就是多一分戰力。
這個提議一呼百應,所有將領都轉身進到了傷員之間,親自動手為他們包紮喂藥。
他們的舉動令麾下的士兵惶恐,想要推拒卻被大罵:“還有力氣推老子,那就趕緊把藥吃了!恢複過來跟老子一起去救別人!”
“都打起精神來!”
被他們這樣一陣罵,原本因為中毒而頹喪的士兵們都重振了士氣。
蕭璟將目光從人群之中收了回來,沒有同其他將領一樣也到裏麵去幫忙,而是繼續觀察著白霧對麵的動靜。
十二也在防著對麵在出什麼陰狠的招數,與蕭璟一般警惕著東狄的動靜。
他隨手打開了手上的酒囊,從其中倒出了一把冰珠一把塞進口中。
冰珠太冷,一下子冰得他皺起了臉。
他在嚼完這一把冰珠之後,就把手中的酒囊遞給了蕭璟:“提前多吃幾顆,能預防對麵再給我們下什麼毒。”
他說得不錯,在戰士當中還保持有行動能力,能和他們一起把人從戰場上帶回來的人就是因為受傷,服用了靈泉。
蕭璟接過酒囊,也從其中倒了一把冰珠出來,然後放入口中。
比起生在南齊的十二來,他對這樣的冰冷更加適應,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痛苦神色。
他把酒囊拋回給十二,十二接了,隨手別在腰間。
蕭璟聽他說道:“等師父來了,這些東狄人就完了。”
若是他們沒有放這一場毒還好,隻是心中牽係弟子,帶著偃甲來馳援邊境的白先生不會對東狄有什麼看法。
畢竟他們天門的處世之道,就是關起山門修行,不入凡塵,不管俗事。
可是現在月重闕用上這般陰毒的手段,要使得兩國生靈塗炭,情況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