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些時候的三點出頭,一台奔馳停在了鼓樓那旮旯附近一個老茶樓門前。
從車上下來,溫良拎起衣領抖了抖略有褶皺的外套,目光環顧左右,全是一些帶有時光斑駁的建築。
京城別的不多,留存下來的古建築還比較可觀,古色古香的氛圍感倒是很輕易。
收回目光,溫良抬腿徑直走向正前方的茶樓。
這次是應馬珀利的邀請,一起喝杯茶。
早在十天以前,即移動聽證會舉行前一天,馬珀利離開京城回了鵬城,官方口徑是回公司坐鎮,以應對阿裏係的‘凶猛攻勢’、處理支付業務麵臨的風險。
很完美的進可攻退可守。
在阿裏係小宇宙大爆發兼背後有高盛支撐子彈充裕的情況下,白鵝主導協調應對攻勢的壓力的確很大。
溫良當初很果斷將博浪的主導地位讓了出來,也給了馬珀利這個天然借口。
馬珀利回公司,的確有利於最高效率處理事務。
又因為在支付業務上的無差別審查,以及暴露出的大規模風險和麵臨的監管風險,白鵝也的確需要審慎對待。
博浪的彙支付因為走在了監管的最前方,自我主動監管,所以反而沒什麼事情。
再加上其它各個業務上麵臨的壓力,馬珀利回公司有理有據。
另一方麵,馬珀利在那樣一個時間點離開京城這個大旋渦,回到鵬城能作壁上觀,也有更好的靈活性。
假設博浪率先出現大潰敗,那麼馬珀利可以最快速度做出決斷。
白鵝與高盛的關係最起碼能算得上是熟絡範圍。
不要忘了,白鵝目前的二號人物,集團總裁劉遲平先生曾‘畢業於’高盛!
他在加盟白鵝之前,是高盛亞洲投行部的執行董事、科技行業組的首席運營官!
總之,劉遲平與高盛的關係……比靠自己父親不斷攀附才換來高盛亞太區董事總經理職務的柳青要深厚得多。
如果博浪獨木難支,已出現肢解風險,白鵝利益最大化的選擇可以是倒向高盛,成為瓜分博浪果實的一員。
以高盛在亞洲區域當前的影響力和它們各種各樣的圖謀,是絕對不會拒絕現在實力比阿裏係還要強的白鵝!
而在發生了一連串事情之後,馬珀利於昨夜連夜乘坐私人航班來到了京城。
沒在昨天上午溫良於聽證會現場露麵表態之後立馬動身,也沒在下午閑暇時來京,更不是入夜時分,而是深夜,偏又沒等到今天。
也是有點意思。
馬珀利葫蘆裏賣什麼藥,又或者有什麼特別的信息,溫良暫時不得而知。
在服務員的引領下走進預定包廂,溫良見到的還是那幾張熟麵孔。
京東劉、沉南朋、張三石、馬珀利
服務員禮貌開門後,溫良臉上已然掛上了笑容,邊往桌邊走,邊主動與大家打招呼:“又讓幾位老總久等了,不好意思。”
“溫總客氣了。”馬珀利當先接過話頭,“是我們提早到了一些。”
寒暄中,氣氛融洽而緩和。
間或言笑晏晏。
極有默契的沒有提及過去這些天發生在各自身上的一些‘小事’。
生意場上從無朋友。
雪中送炭者大抵都是媒體的渲染,哪怕在國內很有神秘色彩、柳八爺身為會長的泰山會那種千裏馳援也是利益為先,不然怎麼就能是泛海盧老板來從中科院買入萎落股份?
反正對那些不好擺出來談的事情當作無事發生也是一種潛規則,溫良無意破壞,也沒那個必要。
大家各取所需利益,沒誰會在意臉麵、道德等等。
越是成功的商人越不會在意這些,越不可能被道德等一應規則束縛,因為他們根本沒有這東西。
溫良在商務場合也從來沒這東西。
他略與其他商人不同的地方無非是他真敢想,也真有理想。
僅此而已。
“溫總又給我們變出了個漂亮的戲法,昨天的發言太霸氣了,我已經對著鏡子練過了,準備找機會試試。”文質彬彬的沉南朋一臉真心實意的說道,“哈哈。”
張三石則是一臉唏噓:“看到溫總,總會感覺到時間催人老,有心無力啊。”
負責把溫良搖過來的馬珀利搖著頭感慨:“Niel還能練一練,我是看了也學不會,隻能心向往之。”
京東劉臉上掛著附和的笑容,倒是沒多吱聲。
他算個實在人,不論是在私下還是麵對公眾麵對媒體,很多話非常直接,可以稱得上坦蕩。
諸如今年早些時候接受媒體訪談對凡客的點評可謂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