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輸贏(1 / 3)

直到睡醒過來,我仍然處於微醺的狀態。

好在喝得不多,頭不疼,幹了什麼不要臉的事也記得清清楚楚,隻好繼續裝睡。

紀容輔倒是已經醒了,估計洗過澡了,換了身衣服,剛從衣帽間走出來,我第一次見他穿黑色襯衫,袖子挽起來,領口解開兩顆,很日常,配的西褲,一身黑,修長幹練,不知道是不是睡過了的緣故,我現在看他總覺得隨時隨地在散發荷爾蒙。

他走到床頭,戴好手表,大概以為我還沒醒,忽然彎下腰來,親了親我額頭。

我被他這一下親得熱血上湧,心裏都柔軟起來。但轉念一想,他半夜打扮成這騷包樣,搞不好是出門給我戴綠帽子去了,頓時演不下去了,氣衝衝道:“你去哪?”

他被我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無奈地笑了起來:“有幾個朋友在樓下會所玩,我回國這麼久,還沒見過他們,所以過去打個招呼。”

我不好再說什麼,繼續趴著裝睡。

他卻蹲下來,摸了摸我的臉:“你也一起去吧。”

“不去。”

“轉一圈就回來,”他專注看著人的時候對我簡直是大殺器:“我想讓你見下我朋友。”

我拿他沒什麼辦法,雖然還在擺冷臉,身體卻已經很誠實地爬了起來,因為喝了酒,頭還有點重,爬起來穿了條褲子,想去玄關去撿衣服穿,被他攬住了腰。

紀容輔這人很危險,看起來溫潤如玉,其實一伸手我就動彈不得,我猜他練過,應該很能打。我隻當不知道,懶得抵抗,任由他摟著。靠得太近,他的襯衫材質很薄,外麵天氣陰冷,他身上卻很暖和,領口裏透出溫熱的木香調,我還有點微醺,動作都慢吞吞的。他伸手過來,輕輕按著我脖頸上的傷痕。

我皮膚薄,剛受傷的時候還好,久了就紅腫起來,看起來恐怖,其實壓根沒多大事。

“在車上我就想問了,”他懶洋洋親我鎖骨:“怎麼弄的?”

“跟人打架。”我不想多說:“你別管,過會就好了。”

他也沒在追問,隻是輕輕在我耳邊問:“想穿什麼?”

我以為他要拿自己衣服給我穿,沒什麼興趣:“隨便。”

他從衣帽間拿了衣服出來,淺藍色毛衣,幹淨的白襯衫,下麵是深棕色褲子,我幾百年沒穿過這麼乖的衣服,自己把毛衣套上了才反應過來:“這是我的碼。”

“嗯,容澤讓人給你準備的……”

紀容澤那家夥,還真是當王婆當上癮了。自己門都不出,還管到我的衣服了。管就算了,品味還爛,找的這叫什麼。

“什麼破衣服,我好歹也混搖滾圈的,穿這個以後怎麼跟朋友打招呼。”我摸著身上的毛衣,手感竟然還挺好,跟摸個兔子差不多。

紀容輔笑了起來。

“好好,都是容澤的錯。”

他一邊笑著,一邊半跪下來,抓著我腳踝,替我穿上新鞋子。大概我腳剛剛踩在地上,太涼了,反而覺得他掌心燙得我想縮回來。他的態度這樣自然,仿佛做的隻是一件輕描淡寫的小事。垂著眼睛看起來無比溫柔。我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一下子全梗在了喉頭。

在他麵前,我總是在某個瞬間變得很小,像是重新變回那個壞脾氣的小孩,滿身尖刺,就算被人溫柔對待,也說不出一句軟話,隻會凶巴巴地瞪著他。

“好了。”他替我穿好鞋子,看見我瞪著他,又笑了起來:“怎麼了?”

“沒什麼。”我垂下了眼睛。

然而,在出門的時候,我還是氣勢洶洶地抓住了他的手,並且在他驚訝地看我的時候,揚著下巴瞪了回去。

他笑起來,琥珀色眼睛彎彎。

然後他回握住了我的手,一直到走進那家會所,也沒有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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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對這種會所毫無興趣,這兩年來不知道怎麼的,北京很流行這種沙龍式的會所,要真是三四十歲的成功中年男士坐在壁爐前吸著雪茄聊著生意也算了,全是些自以為是的□□。來來去去總是那些人,超跑俱樂部,遊艇俱樂部,現在又搞這種會所,換湯不換藥,一個個穿上馬甲襯衫,打打桌球,玩玩橋牌,就以為自己是常春藤畢業的年輕精英了。

不過紀容輔的朋友,多少會有點不同。

其實我隱約猜到紀容輔身處什麼地位,不過不願意多想,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處理好我的事,他處理好他的事,我這人雖然沒什麼安全感,但是這點信任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