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饑腸轆轆地從堯家後院進到三間小房之時,飯盒已經安穩地躺在桌子上了,打開一看,被洗的幹幹淨淨。剛放下書包,陶星玲係著圍裙進來房間來找調料,邊找邊說:“繁星,你吃完飯怎麼不知道將飯盒就勢給洗了,帶回來難看又難洗。”
呃……繁星一頭黑線,敢情這飯盒是姑姑清洗的!
“下次記住了!”陶星玲急急忙忙又向前院。
“嗯。”繁星軟軟地回答。拿起飯盒想摔一下泄憤,又覺得飯盒是無辜的,是自己的,算了。
繁星很少會去客廳,隻會在堯家人吃過飯,幫忙陶星玲收拾桌子。周末在堯家一家人還未起床時或者都不在家時,幫忙打掃房間。總之,繁星在堯家幾乎成了隱形人,沒人想起,也沒人提起。偶爾碰到忙碌的薑辛慧與堯父時,都垂著腦袋,聲音小小地叫聲:“阿姨、叔叔。”
剛來堯家的時候,大黑,前院的那條大黑狗,見她就衝著她吼叫,後來喂狗、給狗洗澡、給狗梳毛、給狗打掃狗房的任務交到繁星手中之後,大黑可喜歡繁星了,因為之前從來沒有人照顧的這麼仔細,舒服過。
堯爺爺回來的時候,陶星玲去買菜了,堯家隻有繁星一個人,此時繁星正拿著吹風機,趁著陽光正好給大黑吹毛呢,心裏還暗想,狗比人待遇還好,她洗頭發都不用吹風機,姑姑說費電,站太陽底下一會兒就幹了。大黑的黑毛很長,洗毛就得把毛給吹幹了,不然會生病。
繁星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門口五雙眼睛正直愣愣地看著她。
“阿呆!”堯征猛地喊了一聲。
繁星被嚇的手一抖,一個不注意,吹風機太貼近狗毛了,卷住了一撮狗毛,大黑隨即“嗷嗷”大叫,這一叫她更慌了神,連關了吹風機都忘了,隻見大黑脖子上帶著“嗡嗡”地吹風機“嗷嗷”叫著,原地打轉。怎麼甩都甩不掉。
繁星嚇的手足無措。也無從下手。方棋善上前一步,伸手關掉吹風機,製住大黑。轉頭問她:“你沒事吧。”
“沒、沒事。謝謝。”繁星心有餘悸,但接觸到方棋善溫和的目光,立時覺得安心許多,察覺到自己太過炙熱的目光,繁星趕緊狼狽的垂下頭。
“咳!”一個渾厚的聲音傳入耳朵,繁星應聲抬頭看去。
“這位是阿征的爺爺,大黑是——他的狗。”方棋善小聲對繁星說:“不過爺爺人很慈祥,很好,你不要怕。”
慈祥嗎?繁星隻看到了威嚴和凶悍。微胖的身子,黑色的西裝因為肚子太大而隆起來了,這樣的身姿完全沒為他的一臉嚴肅而減分,依然讓繁星膽顫心驚。
電石花火間,想到是她和姑姑會不會因為一條狗被趕出去,或者送到派出所說她虐待動物。繁星完全是看新聞看出慣性,會自行分析結果了。
堯爺爺肥胖的身子直把偏廳的沙發給占去一半,另一半坐著堯征方棋善,方棋爾。繁星坐在對麵沙發,攥在手中的衣角已經變形,手心還在微微的沁出汗來。垂著頭不敢看對麵,整個看上去特別委屈,特別招人疼,也特別可憐。
堯爺爺手握著吹風機,看著上麵還卡著大黑的黑色狗毛,嚴肅地問道:“多久給它一次澡?”
“天冷、了,出太陽、的時候、洗。”繁星盡量讓自己的普通話標準一點。不過好像還是超過三個字就走腔,所以她盡量控製在三字以內。
“最近有沒有生過病?”
“近一、個月沒、生過、病。”
聽著她說話,坐在一旁的堯征特想笑,一忍再忍。平常偶爾遇到她,她跟他說話不超過兩句,能一個字說完,不會說兩個字,因為超過兩個字,中間就要停頓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