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公安局時,嚴聰正好從審訊室裏出來。他見到楊小麗也很驚訝,“你是韋俊的女朋友吧?”
“楊小麗。”肖楊替她回答,而後又問他,“怎麼樣了?”
嚴聰歎了口氣。
“這孩子挺老實,還沒等我們問就自己認罪了,交代得清清楚楚。”他抓了抓頭發,上回受傷的手還紮著繃帶,神色有些疲倦,“說是來城裏工作了兩年,除了工地的苦力,找不到別的工作。這活又累工資又少,也不知道苦日子什麼時候到頭。他們工地的包工頭姚大偉跟韋俊是老鄉,平時很照顧他,所以韋俊就跟他打聽賺錢的辦法。姚大偉平時跟劉強關係不好,又知道劉強喜歡把工程費放到床底下的紙箱裏,就教唆韋俊去偷錢。”
說完就把手攏進褲兜裏,他也沒發覺自己的小動作看起來就像個十七八歲的青少年,“現在正要去找姚大偉。韋俊偷了錢以後就把其中一萬塊給他了。”
肖楊眼角微挑:“剩下的九萬呢?”
“我也想知道。”嚴聰抿抿嘴,糾起了眉頭,表情複雜起來,“偏偏一問這個,這孩子就說花完了。但這才三天時間,他一個工地幹活的,哪裏花得了九萬塊錢?更何況他身上穿的也是舊衣服舊褲子。問他怎麼花的,又不吭聲。”他望向楊小麗,“小姑娘,你知道他把錢花哪了嗎?”
楊小麗還在震驚中回不過神,臉上淚痕都沒幹,“他這兩天沒花錢啊……”
“錢要是追不回來,對量刑沒有好處。”聽了許久的喬茵不輕不重地出聲,“十萬算是巨款了,一般要判十年。”她看向嚴聰,“他成年了嗎?”
“十年?!”聽完她的話,楊小麗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喬茵按住她的肩,沒說話。
倒是肖楊見狀,淡淡地給了句回答:“十七歲,還沒成年。”
喬茵便頷首,“那還有少判幾年的可能。”
“誒?你不是上次那個喬律師嗎?”這才注意到喬茵,嚴聰很快便認出了她,下意識地瞅瞅肖楊,“原來你跟老肖認識啊?”
“我們是鄰居。”她簡單地笑笑,“上次真是太謝謝你了,嚴警官。”
“沒事沒事,警察嘛,那都是我們該做的。”嚴聰咧嘴擺擺手,再看看楊小麗,“這樣吧小姑娘,韋俊這兩天肯定是要待在看守所的,你先回去,有什麼情況了我再叫你過來。我們把姚大偉帶過來,審訊還要時間,你等在這裏也是幹等。”還不忘安撫兩句,“暫時不用太擔心,說不定姚大偉那裏還有什麼線索,款還是有希望追回來的。”
楊小麗紅著眼睛咬住下唇,遲疑半晌,最後點了點頭。
嚴聰便鬆了口氣,對肖楊頗為討好地一笑:“老肖,明天還得讓你替我跑一趟韋俊的老家,看看他家裏有沒有線索。”
對方冷眼瞥他,卻沒有拒絕這額外的工作,“嗯。”
見他答應了,嚴聰又轉頭瞧喬茵,“喬律師,能不能先借一步說話?”她點頭,輕輕拍了拍楊小麗的肩:“你先等一下,我送你回去,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然後才跟著嚴聰走到幾米遠的走廊盡頭。
“喬律師,你看看韋俊這個案子,你們律所能不能接?委托費我會想辦法給他出,就想請你找個好一點的律師,盡量幫他縮短刑期。”嚴聰把聲音壓得很低,微微擰著眉,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喬茵,語氣誠懇,“他一個人來城裏打工,人生地不熟的,家裏經濟條件又不好,估計請不了靠譜的律師。還隻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就這麼關十年,太糟蹋了。”頓了頓,又補充,“而且我看他心眼不壞,但你也知道監獄那地方,白的關進去一年出來都能成黑的,更何況十年。”
“當然可以,這個案子我就能接。”喬茵答應下來,仔細地注意著他的表情,接著試探地問了一句,“不過嚴警官,你應該不是每次都這麼幫著嫌犯請律師的吧?”
嚴聰聽罷揉了揉鼻子,咧嘴笑得有些靦腆。他不像肖楊那麼高,頂多也就一米七五的個子,人比較瘦,長得清爽幹淨,有種大男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