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的回歸讓低迷了許久的永美股票在香港市場連著三天漲幅靠前。
這除了和簡白之前讓陳越山找人更改了推薦評級有關之外,更得益於永美公關部給餘光擬的那篇“董事長的感謝信”。
兩天前,永美召開了七年來第一次最大規模的記者招待會。
招待會因為開得倉促,來不及定任何一家五星酒店,不得已之下關童把地址選在了永美大樓頂層空置的那間大會議室裏。
花了半天時間請了專業的保潔公司來打掃了一整遍,又請了個五星酒店的專業會議策劃團隊這才像模像樣地架起整個招待會的架子。
看著不怎麼金碧輝煌的場所,原本陳越山等幾個公司裏的中高層管理人員還擔心會被那些記者們酸上一回,不過在事後的所有報道裏證明這個決定還真是遠遠超過在五星酒店裏舉辦的效果。
一家曾經處於巔峰的公司後來因為最高領導的被捕跌落穀底,員工們死守硬扛了七年沒讓公司倒閉也沒讓公司易主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了,加上在記者招待會上餘光不經意不做作的動人致辭,永美的正麵形象立刻樹立起來,在這個講情懷,玩人文的大網絡時代迅速火了一把。
餘光是個凝聚力和號召力都很強的企業領袖,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王者氣質本身就讓人敬仰。有些人就是那樣不用多說一句,隻要一個細微的眼神,一串細小的動作就能讓人心甘情願地追隨。餘光就是這類人的典型代表。
後來,他那次在招待會上的致辭成了mba課堂上的經典案例。
幾百字的演講占不到兩分鍾,他卻在兩分鍾內讓人肯定了自己這幾年來對於永美的堅持,他也讓幫助過永美的機構和個人投資者看到了似乎燃著光的希望,那種希望是無價的,根深於意識裏並隨著時間無限放大,直至死心塌地無怨無悔地將永美視為自己永遠陪伴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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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時候,慣例的公司會議。
一早簡白和餘光一起到的公司。兩人停完車,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簡白走在前頭,臉色不怎麼好。餘光跟在他後頭,時不時偷看一眼他的後腦勺。
上次宿醉後餘光就覺著簡白怪怪的,經不起自己的玩笑話,和以前換了個人似的。以前吧和他開玩笑打嘴仗頂多他不理會,現在多說他幾句就給臉色看。
除此之外他對自己管得也寬了,自己早上吃啥他都要管。今早就是,好好的在餐廳進食,他就多拿了根油條,他竟然也要管,嫌棄油條油重,硬是把它夾出了餐盤。
一想到他還提議自己跟著他一起去健身房,餘光不經意就笑話了他一句“多事,和個娘們似的”,這下好了,他直接上了臉,從酒店出發到現在還沒正眼看過自己呢。
餘光撫了下自己的後腦勺,這幾天他頭發有些長長了,粗|硬的發質摸上去有些刺手,那手感和他現在的心情一樣硌得慌,見簡白要拐進電梯廳了,他加急了兩步走到他身邊對著他的手肘一扯,
“怎麼啦?還生氣呢?”
餘光心裏其實挺能藏話的,以前的張狂與直白早就在監獄裏給磨沒了。也奇怪,他在簡白麵前從一開始就是以最自然的姿態呈現,想說什麼從不憋心裏,他覺得這樣和他交流自在,他想和他交心,就衝著他在他最落魄時對他的信任。
簡白被他一扯停了腳步側身看他,他比餘光沒高多少,看著他不需要仰視也不會用俯視,兩個人的視線處於平視狀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的時候完全比拚的是氣場,誰氣場大些就贏了,公平又對等。
可那是之前。
現在沒法對等,也沒法公平,誰先陷下去誰就輸了,很明顯,簡白受不了餘光的眼神,別過臉不再看他。
“還真生氣了?我也就是一說而已,你交代的我不都聽了嗎?”餘光的語氣是不同往常的討好和撫慰,他見簡白別過頭去,又拽了拽他的手肘等著他的反應。
其實簡白氣的是自己,和他無關,他氣自己太沒個性了,在他麵前有些幼稚,那幼稚他控製不了,和小孩對著大人撒嬌一樣真情流露。
“你走不走?”簡白冷著臉回頭問餘光,片刻後又說“這裏是停車場,人來人往的,你拉著我好看?油條吃多了變笨了?”
一下子嘰裏呱啦說了那麼大串,起先餘光還愣了下,幾秒後就懂了,這是沒事了,他沒事才會說那麼多。於是他對著簡白笑笑:“你這是欺負老年人嫌我腦子不好使!”
簡白懶得理他,電梯已經緩緩抵達他們那層,他用眼神瞥了瞥被餘光抓著的手肘,示意他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