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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深秋的夜晚,溫度已然和冬天沒有什麼分別。
肅靜的街道兩旁佇立著一排排筆直的路燈,形狀雖然僵硬,但是打照出來的光芒卻格外溫暖,微微的泛著懷舊的黃意,作為漫天飄灑的第一場雪的陪襯,使得紛飛的六瓣雪花氤氳出一股寧靜的光華。
有一朵就恰好落在溫邵的眼睛裏,他隻眨了眨眼,泛著溫和的笑意,說:“怎麼不說話?”
姚東光失神的看著麵前高大英俊的男子,他攜著風雪之勢而來,在冰天雪地裏為自己遮擋風雪。
一個小時前他就那麼自然地站在她前麵,俊挑的身形在她身邊圍出了一個安全的屏障,聲音疏離的對著汪西苑說:“朋友妻不可欺。”
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神色迷離,隨即扁了扁嘴,又聳聳肩,莞爾笑說:“你太帥了,我被你感動到了,現在還沒有感動完呢。”
姚東光有點感歎,這樁事的發生就像八點檔的狗血劇情一樣讓人震驚,感動,甜蜜,流暢自然的煽情橋段讓她一度懷疑是不是作者親媽終於開眼良心發現,給了男主角這麼帥的戲份。
一個小時前,汪家大宅。
汪西苑一臉認真的問她:“溫邵麼?你跟他在一起是因為喜歡他麼?那我怎麼辦?”
姚東光當時的腦子裏有許多思緒一起湧上來,但是她反應過來從汪西苑嘴裏吐出“溫邵”這個名字以後,十分詫異,張口就問:“溫邵?你怎麼認識他?”
汪西苑冷笑,眼裏的怒氣漫上來,“你和溫邵是他媽怎麼回事兒?”
對於當時的情況而言,東光第一反應應該是對上他痞笑的模樣,罵他神經病,她怎麼樣和他有什麼關係。
可是當對上他的眼睛時,分明的瞧見他眼裏的傷心與悲戚,僅僅在這一瞬間裏,她滿腔的怒火已然因為不忍心而熄了大半,她麵色極不自然的啐了他一口,急切地宣口而出一句話:“我和他是爺爺那輩定的娃娃親。”
汪西苑聞言,立刻屈起長腿,靠在床頭櫃上的身子支棱起來,試探道:“所以你們在一起,並非是出於自願?”
姚東光偏頭想了想,“也不能那麼說,我爺爺沒那麼老古董。拋開一切來看,溫邵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我沒有拒絕的理由,我們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各取所需。”
汪西苑眼裏湧動著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各取所需是什麼意思?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嫁人,還是為了擺脫我才找他?!”
他又犯病,像一隻瘋狗一樣!
可是他紅著眼眶昂著頭,好像受到好大傷害一樣,東光又不忍心了。
可是他又有什麼資格這麼囂張,當初他是怎麼對她的,現在怎麼好意思這樣質問她,嘴上不知不覺也發了狠,吼著:“我就多餘解釋,我和他怎麼樣和你有一毛錢關係嗎?別天天自以為是我什麼重要人物,對我指手畫腳的。”
汪西苑聞言,略微發怔,好半天才從地上站起來,冷笑著說:“我沒有資格?那誰有資格?溫邵麼?說話!”
原來她不愛他,不愛他也就罷了,還從來覺得他無足輕重,連規勸她的權利,她都吝於給他。不過想想也是,他做的那些事,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都實實在在傷她太深。
梅洛德說:“是你的出現,讓她走出自閉的世界;也因為你的背叛,重新走回黑暗。”
他錯的太多,曾經的有心欺瞞和報複心理一步步把她推離了他的世界。
姚東光有些憤憤,大眼睛裏霧盈盈的,“不用你管,媛媛已經睡著了,也沒我什麼事兒了,”然後三步兩步跨過來,撿起床上她的手機,大步往外走,想起什麼,又回頭說:“以後,我也不會來了,看見你的臉我就鬧心。”。
剛剛走出媛媛的房間,使勁擲上門,大步走下樓梯,身後忽然傳來門把手被打開的聲音,隨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也迅速地飄進她的耳朵裏,還沒等她回頭看看發生了什麼,就已經被一隻大手一把抓住,手腕被死死的握著,對方一個大力就把她拽進一個有凜冽的男子氣息的懷裏。
“Eve me now。”
汪西苑聲音沉沉,低啞的嗓音回繞在她耳邊,猶如魔咒。
他的身上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香氣,非常沉重,又非常濃烈,她掙紮了幾下以後,慢慢的閉上眼睛,頭輕輕地靠在他的懷裏,近乎貪婪的呼吸著這曾經給予了她整個光明的凜冽而又溫暖的味道。
姚東光覺得自己此時要不是腦子燒壞了,就是蛇精病了。
特別是那句極其低沉的話近在咫尺的縈繞在她耳邊,心一下子放軟,她竟然在這一刻,忘記所有的悔恨,迷蒙間思緒竟然飄到了十四歲那年,再見到他的情景,盡管那都是她曾經極力想要忘記的。
那天是星期六,衛斯理來陪她的日子,可是他的學校裏突然有了一個交流項目,臨時不能來陪她了。
小東光就獨自一個人站在一樓的高大的落地窗前,百無聊賴的吸著番茄汁,看著窗外隔壁病房的安利和馬特在小花園裏抓毛毛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