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欣將那些下山要用到了的東西都往包袱裏一卷,施展一個袖中乾坤術,連行李的擔憂都沒有了。
想起那一天來送東西的玄越,李素欣現在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不記得自己有哪裏得罪過他啊,那一張臉當真是從裏頭黑到外頭,簡直是要比廚房的鍋底還要黑,問題是她從來就沒有得罪過他。
得罪了大弟子,在門派中是沒有好日子過得,李素欣心驚膽跳的想著,不過她一向看的開,想起就算是得罪了,在門派內把該學的本事學了,卷起鋪蓋下山去就是。
何必擔驚受怕?
這麼一想,她頓時覺得好過多了。
到了下山那日,晨曦剛從東邊露出來,她就起來了,好不容易不用上早課,但是到了那個點上她就醒來了,再想睡也睡不著。
她洗漱完畢,將自己的儀容收拾好,打開門。
門口俊秀的少年逆著淡金色的晨光,微微一笑,險些沒有讓她捂住自己被閃暈的雙眼。
“玄明師兄……?”李素欣呆愣愣的望著站在門口的師兄,不知道這麼一大早的他不去上早課巴巴的等著在她門口做啥。
“師兄不用去早課麼?”掌管弟子早課的長老是個脾氣很壞的老頭兒,見到有弟子偷懶都要吹胡子瞪眼給趕去麵壁思過幾天。更別說這種不去上早課的了。
“現在離早課還有些時間,不急。”玄明生的溫婉,就是連聲音都是溫和好聽,“師妹雖然是山下長大,但算起來還是師妹第一次下山,我送送你。”
李素欣真想擺手說不用了,哪裏需要師兄你來送,隻不過是下山除個妖而已又不是特別重大的事情。
但是玄明的目光真的很柔和,一脈柔光在深黑的眼眸中越發動人。她所有要拒絕的話在那種溫柔的能夠溺死人的眼神中全部一句不落的吞回了肚子裏。
“多謝師兄。”李素欣點了點頭。
玄明走在李素欣身邊,他好似今日心情格外好,總是挑起一些話題和李素欣說。
“我初次下山的時候,看什麼都覺得新鮮,”玄明說起自己第一次下山,眉梢眼角裏都是略帶羞澀的笑意,他這種從小就成長在山門裏的孩子,雖然自小修道,但年齡擺在那裏,對於山下還是有一種向往,紅塵男女,花花世界,對於年輕人來說誘惑太大了。
“是嗎?”李素欣笑問道,她被花瓊養在荊州一處深山內,平日裏要是鬧騰一下,花瓊還是會帶她出來去外麵城中吃個東西解饞。再加上她以前什麼沒見過,看到那些東西還不如花瓊收藏的那些仙器讓她吃驚和驚訝。
“也不怕笑話,”說道這裏,玄明似是有些羞斂,“那會見著小兒手中的風車……我也……”他抿了抿唇沒有說下去,但是李素欣已經知道個大概了。
像這種修仙門派,就算是年紀幼小的弟子,怎麼可能會給玩具?
少年人就算再老成,也會帶著些許孩子氣。
“這也沒什麼,畢竟見著沒有見過的都會好奇。”李素欣說道。
“師妹說的甚是。”聽到李素欣這麼說,他眉眼彎彎。
“師妹,山下之事,師妹比我熟悉,我就不再多言,不過除妖……師妹也知曉妖物生性奸詐,到時候需要多聽大師兄的話。”
李素欣望著他嚴肅起來的麵容點了點頭,“我會的。”
玄越已經早就等在山門處了,他雙手背在身後看著山門遠處的昆侖雲海。
他轉過眸來,見到兩個人影向自己這邊走來。
“玄明師兄,謝謝你了。”李素欣說道。
玄越麵上冷漠,不發一言。
“師妹路上小心。”玄明說道。
李素欣上前,對著玄越點頭道,“玄越師兄。”
“嗯。”玄越點點頭,他一揮廣袖,一柄長劍就出現在兩人麵前。
李素欣也將自己的劍拿出來。
禦劍術乃是門派中弟子必會的,李素欣初入門學的便是這個。她踏在長劍上,默念法決,身影和玄越一樣化作幾道劍影消失在原地。
玄明站在原地一會後,轉身離去。
禦劍之術追求的便是那一份暢快淋漓,李素欣在玄越身後禦劍,禦劍的快慢乃是實術者自身靈力決定的。
按道理玄越應該快出她許多,不過為了照顧到她,他的速度倒是放慢了下來。
從昆侖山前往燕州,讓玄越來禦劍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門派內不能行使禦劍術,李素欣用起來多少有些放不開手腳,尤其她看著身邊茫茫雲海,腳下隻有一柄劍,身旁再無其他憑依。
她隻有雙眼盯著玄越,不斷的催眠自己其實這個就是和坐船沒區別,沒必要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