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花棚(1 / 2)

蕭夫人說這位公子姓齊,乃是大昭國人氏。

踏上閣樓的石階,一顆心七上八下,他已走投無路,隻剩最後的希望,

這位公子,果真是齊世晟嗎?是他帶走了君婼?

兩個婆子推開閣樓的門,邁步走了進去,許是太心急了,竟仿佛嗅到她身上特有的香氣,來到書案旁拿起一本書,一張紙掉了出來,上麵反反複複寫著兩個字,君婼,君婼,君婼……

心劇烈得抽痛,果真是齊世晟,他也在思念君婼,這一刻,沒有那樣討厭他了。

倒真想坐下來與他交談,聽他講一講君婼。

也許,他可以告訴朕,君婼去了何處。

手下的金吾衛這幾年在東都尋人,從未超過一個晝夜,三日三夜反複搜尋,君婼蹤跡全無,他在心中隱約覺得,君婼凶多吉少。

全都怪朕,是朕鬆開了她的手。

回頭看向默然站在身後的蕭夫人,張張口卻又緊抿了唇。

蕭夫人看他一眼:“吉人自有天相,皇上勿要太過憂心。”

皇上開了口,聲音疲憊嘶啞:“都是朕的錯,朕答應過她,會牽著她的手,一刻也不會放開,可朕看到了你,鬆開手而不自知,朕不明白……”

蕭夫人哦了一聲:“皇上的性情,不是有些害羞嗎?驟然看到妾,做出的無意之舉吧?”

皇上撚撚手指:“朕豈會是害羞之人。”

蕭夫人笑笑,皇上看著她:“阿菁善察世情,可能為朕解惑?”

君婼躲在書案地板下的洞裏,狠狠咬了唇,一聲親昵的阿菁,令她幾乎要將唇咬出血來。

蕭夫人搖頭:“既是無意之舉,皇上勿要太過自責,愛戀中的人,總愛小題大做。

皇上歎一口氣,蕭夫人不語,皇後失蹤,皇上急成這樣,顯見是愛上了皇後,仿佛自己與蕭郎當年,因為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能別扭起來,皇上與皇後深陷愛戀之中而不自知,其中滋味,隻能他們自己去慢慢體會。

沉默中皇上說道:“這齊公子叫做齊世晟,乃是大昭國齊王世子,君婼,便是公主的名字。”

蕭夫人訝然:“待齊公子回來,妾會仔細詢問。隻要他言辭中有一絲漏洞,妾便將他押到皇上麵前。”

皇上搖頭:“他若知道,也不會滿紙相思。阿菁,朕已走投無路。”

蕭夫人看著皇上眸中隱約閃過的水光,當年皇上被先帝召回東都,先帝騙他說隻要建立功勳,便可以與大皇子儉平起平坐,不論長幼,誰的功勞大,誰就可被冊封為太子。

皇上並不在意太子之位,隻在乎被先帝看重,帶領幾名年輕官員,拚了命編製新曆重新繪製疆域圖,出乎先帝所料,皇上數月之內,達成殷朝十幾載所不能,先帝卻將他支開,趁著他離開東都,將大皇子儉冊封為太子。

皇上受到自己父皇的愚弄欺騙,痛心之下曾幾日幾夜不發一言,卻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蕭夫人看著皇上笑了,總算能有人解開皇上心扉。有了皇後在身旁,自己也不用再擔被皇上癡愛的名聲。

可是,皇後究竟去了何處?若看到皇上的淚眼,可還能忍心躲起來嗎?

打定主意還是要仔細問一問齊公子,笑言道:“皇上勿要惶急之下失了主張,皇後會回來的。”

似乎是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皇上喚一聲阿菁:“朕信你。”

君婼緊緊捂了耳朵,你信她,哼,你信她。

再鬆開手,隻聽到篤篤的腳步聲愈行愈遠,心下空落落的一陣發慌。

爬出地洞愣愣聽著窗外蟬鳴,拿出袖中的磨合羅摩挲著,想要衝出去讓門外的婆子去告訴蕭夫人,自己就是君婼,就藏在她們家後花園閣樓上,又不想這樣狼狽出現在蕭夫人麵前。

想到蕭夫人,心中氣憤,皇上與她在一起,似乎很放鬆,似乎很願意與她說心裏話。

想到他說走投無路,又不由心疼。

心疼著將磨合羅塞回袖中,埋怨自己不爭氣。

一忽兒泛酸一忽兒心疼一忽兒自責,一顆心五味陳雜,翻來覆去,十分難捱。

躑躅著想著皇上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看向書桌,滿紙相思?

在書案上翻找著,看到夾在書中的素箋,滿紙自己的名字,是世晟的字跡,恍然間,明白了世晟對自己的情意,心中愧疚難安。

傍晚時分世晟歸來,對她搖頭道:“外麵戒備森嚴,插翅難飛。”

君婼看著他:“世晟,他在找我。”

世晟冷笑:“大昭公主丟了,他自然要設法尋找,否則,難以和大昭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