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相思(1 / 2)

是夜,母女二人說了一宵的話,天亮時陳皇後動身,皇上與君婼送出金水門,看著陳皇後車駕遠去,君婼哭倒在皇上懷裏,皇上溫言安慰,君婼將書拿了出來,一雙淚眼看著皇上,皇上抿抿唇,略帶著些責怪:“龍章閣拿出來的?”

君婼依然一雙淚眼,皇上無奈道,“既拿出來了,看過再還回去就是。”打開來瞧一眼笑道:“是賀先生的手筆,原來賀先生是公冶家的人,原名公冶彌生。”

君婼一聽跳下輦車就跑,皇上撈她回來,君婼掙紮著急道:“我要追上母後,告訴母後,她要找的人就在皇陵。”

皇上挑了雙眉:“竟是如此嗎?”

君婼在他懷中跺腳:“我想到過賀先生,跟母後提起過,母後笑說賀先生確實做過父皇的西席,卻不是母後要找的人。”

皇上攬著她肩:“派人追上去傳信就是。”

君婼嗯了一聲:“皇上,我要去一趟皇陵,說服賀先生去大昭找母後。”

皇上扭頭喚一聲百裏:“護送皇後前往。”

總算能為母後做些什麼,報答母後的養育之恩,君婼坐在鳳輦中急切不已,總嫌車行太慢。不時挑起車壁小簾去看,隻覺臀下錦墊若針氈一般。

錦繡在旁笑道:“殿下別心急,最快也得兩個時辰,這會兒尚未過去半個。”

君婼許久收回眼眸,喚一聲采月,采月顫聲答應著,君婼直盯著她:“為何不願跟著母後回大昭?陪在世晟身旁,難道不是采月的願望?”

采月手絞著衣帶,小聲道:“並非奴婢不知好歹,眼下尚不是時候,他日奴婢想走的時候,就算是公主,也阻攔不住。”

君婼擺擺手,摘星在旁問道:“毓靈郡主的書信中寫了什麼?皇後殿下為何急著回去?”

君婼將信遞給采月,采月低低讀了起來,摘星與錦繡在一旁側耳傾聽。

毓靈隨著世晟,一行人到達殷朝與大昭邊界的時候,身後有騎兵風馳電掣而來,一匹黑色駿馬首當其衝,馬背上的人黑衣黑甲,來到馬車前勒馬停下。

毓靈掀開車簾,定定望著他,輕喚一聲君曄。

八年了,白日裏相思,夜裏入夢,你的樣子,與我想象的一般模樣。

君曄也望著她,烏黑的雙眸中凝了冰,辨不出喜怒,隻握著韁繩的手越攥越緊,過去的八年,隻要他在煬城,必於初一十五前往無為寺,遠遠看著她上香祝禱求簽。

知道她隻身離開大昭,曾害怕得幾欲瘋狂,如今看到你安好,便已足夠。

他策馬過來,越來越近,可嗅到他身上青草一般的氣息,毓靈緊緊盯著他,生怕一錯眼珠,他就會消失,又或者,隻是一場夢。

又喚一聲君曄,他已來到近前,彎下腰伸手挑向她胸前衣襟,毓靈怔住,手捂了一下,又鬆開來,揚起下巴看著他,若待宰的羔羊。

君曄的手小心不碰到她的肌膚,挑在她戴著的玉珮上,刷得用力一扯,毓靈疼得嘶了一聲,白玉一般的頸間一條紅色的勒痕浮了上來,君曄別過臉不看她,隻粗聲說道:“我來要回我的東西,從此以後兩不幹涉。”

毓靈怔忪間,耳邊鐵蹄聲奔雷一般滾滾離去,回過神眼淚潸然而落,我本已想好,回到大昭就泊小舟在玉磯島旁,我不要三日,如果你不出現,我一輩子守在舟中,沒想到你來了,如天神一般出現在我麵前,以為你是來找我的,原來隻是為了與我了斷。

她無聲落淚,世晟默然站在一旁,流淚人對傷心人,誰也不用勸誰。

夕陽西下的時候,君冕帶人迎麵而來,一眼瞧見毓靈頸間傷痕,額頭青筋暴了出來,怒問世晟:“誰做的?”

世晟悠然作答:“君曄,一把扯下定情信物,說是從此兩不相幹。”

“好。”君冕咬著牙,“他既無情休怪我無義,世晟與我聯手,滅了他的騎兵,看他還能囂張到幾時。”

世晟笑笑:“楚王府向著誰。”

“自然是我。”君冕看一眼毓靈,毓靈若泥塑木雕一般呆坐著,不動也不說話。

“是了。”世晟嬉皮笑臉,“你是楚王府的女婿,又是未來的皇帝,楚王自然要向著你,楚王既向著你,我隻能向著君曄,對不住了。”

說著話拱拱手:“人交給二皇子了,在下這就告辭。”

君冕詫異問道:“世晟這是為何?”

“受人之托。”世晟又拱拱手,“維持兩位皇子間的平衡,誰也別想占了上風。”

說著話一聲招呼,帶著手下風一般往西衛城方向而去。

君冕走到毓靈身旁,他說話直來直去慣了,隻對著毓靈,有憋出來的柔情,十分和氣說道:“大哥絕情,你忘了她,以後跟著我,日月星辰,隻要你想要的,我豁出性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