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君婼來到屋外,一頭撲在皇上懷中哭道:“他的情狀,已如風中殘燭,求生意誌再強,又有何用?”

皇上拍著她後背:“有朕,君婼放心便是。雖是癆症,說到底是心病,解了心結,他便能活。”

采月跪倒在地:“皇上在采月心中無所不能,求皇上救公子一命。”

皇上看著采月:“采月所做雖是好意,卻太過心急。”

采月磕頭道:“奴婢明白了,奴婢以後隻要陪著公子,順著他意就好。奴婢要與公主話別,求皇上準許。”

采月獨自麵對君婼,恭敬磕過頭笑道:“奴婢已在佛祖麵前許願,若世晟公子能活下去,奴婢定重回東都,終生不嫁,陪伴著公主,照顧公子最在意的人。奴婢不在公主身邊的時日,請公主持有警惕之心,保重自己。奴婢也會在佛像前,日日為公主祈願。”

君婼蹲下身抱住她:“采月也要保重,無論世晟如何,采月日後都要做自己,不要象以前,總是為著我為著世晟。”

回到暘城,君婼每日關切,好在世晟的病情日漸好轉,陳皇後與公冶先生恩愛非常,全心孕育胎兒,君冕則心無旁騖,盡全力掌管朝堂,君婼放下心,隨皇上踏上歸程。

薔薇喜愛大昭風物,執意要留在暘城。禮大哭一場,在皇上威逼下,隨著兄嫂返回殷朝。一行人在瀘州分別,禮帶著皇上聖旨回東都,入垂拱殿列班聽奏,君婼與皇上則為錦繡做短暫停留。

長江與沱江在此交彙,遠有峰巒疊嶂,近有溪水縱橫,瀘州城風光別樣秀美。君婼到底不喜鄭司讚,並不願見她,與皇上在驛館等候,隻派了摘星陪著錦繡前往,自己與皇上在驛館後山上隨性遊走。

鄭司讚嫁入鄉紳富戶,聽到家仆稟報,抱著繈褓中的嬰孩迎了出來,身後跟著一位憨厚木訥的男子,鄭司讚瞧見錦繡,眼淚湧了出來,將嬰孩交在丈夫手中,跟摘星恭敬行了禮,一把攥住錦繡的手:“日也盼夜也盼,總算是來了。信中總說就來,遲遲不見人影,可是舍不得宮中繁華嗎?”

錦繡拉著她手笑而不答,不是舍不得繁華,而是舍不下一個人,這話若說給杜鵑,她定是不信,在宮中的時候,她從不信宮女與宦者間會有真情,說不過是抱著取暖罷了,自己那會兒也是那樣以為,誰知,碰到了一個銘恩,令她牽腸掛肚。

錦繡搖搖頭,轉眸瞧向男子手中嬰兒,伸手道,“我抱抱。“男子忙忙遞了過來,嘿嘿笑道,“是女兒,跟杜鵑一樣漂亮。”

鄭司讚斜他一眼,男子忙撓撓頭,“我說錯話了,杜鵑別生氣,杜鵑告訴我,這些話隻能夜裏炕上說。”鄭司讚紅了臉,錦繡笑道,“姊夫好性情。”

說著話看向懷中嬰兒,粉白嬌嫩的臉蛋兒,含苞的花兒一般,鄭司讚手指撥弄著女兒臉蛋,小聲在錦繡耳邊道:“我回鄉後年紀老大,他呢,是幼子,老太太太太都疼愛,因為傻,兄長們都讓著,家中不缺吃穿,別人家頭胎生了女兒,都給臉色看,他高興得什麼似的,家中大小事聽我的,我也就滿足了。”

幾人進了屋中坐下,鄭司讚看著摘星笑問:“皇後殿下派人護送錦繡,難不成還要回東都嗎?”

摘星搶著說道:“公主舍不得錦繡姑姑,可錦繡姑姑執意要來瀘州安家。公主派我來瞧瞧,鄭司讚都做的怎樣安排。”

鄭司讚笑道:“已置了一處兩進的小宅院,房契上是錦繡的名字,與我們家隻隔著一條街,城外另有十畝田產,這樣錦繡有了傍身之本,將來嫁入婆母家,也能挺直腰杆。陪嫁的金銀珠寶衣物被褥也都按著瀘州風俗備好了,隻多不少。”

摘星嗯了一聲:“公主有吩咐,錦繡姑姑雖出宮,一應起居按著四品外命婦的規矩。”

鄭司讚唬了一跳:“瀘州知州才五品,錦繡來了瀘州,可就是瀘州城最大的官了。”

眾人笑起來,鄭司讚道:“還請回稟皇後殿下,咱們這尊榮享受在暗處,明麵上就是宮裏出來的女官,品階太高的話,隻怕不好嫁。四品女官,誰家敢娶進府中?”

摘星笑說有理,溫和卻堅決說道:“不用回稟,皇後殿下囑咐過,隻要是為著錦繡姑姑好,怎樣都可。隻是我行程倉促,聽聞鄭司讚為錦繡姑姑物色了幾位男子,今日可能一見?見過後定下了,我好回東都複命。”

錦繡瞥她一眼,這丫頭長進了,當著外人,說話行事有板有眼的。

鄭司讚忙說可以,坐著喝盞茶,用些小點,不一會兒人都上了門,一位文縐縐的舉子,一位精明強幹的商人,一位略有些紈絝的縣令公子,鄭司讚挑選的人,雖身份不同,都有相似之處,長相中庸性情本分,摘星一一瞧過皺了眉頭,哪個都比不上銘都知,銘都知威風軒昂貴氣,許是在皇上身旁呆久了,舉手投足間有清雅的韻味。

錦繡卻笑著,似乎對每個人都很滿意,彼此客氣幾句,三位男子告辭。鄭司讚看著錦繡:“你是見過世麵的,這幾個人自然入不了你的眼,不過呢,過日子就求個平穩踏實,他們家境都好,聽到錦繡是宮裏出來的,都很欽慕,自從我提起,都沒有說親,一直在等著。且這幾個人,以後都隻會更好,舉子若中了進士,就是官人身份,商人呢,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好,又沒有別的商人那些吃喝嫖賭的毛病,唯一的喜好就是賺銀子,縣令公子有些嬌慣,家中是書香門第,他又是嫡長子,縣令政績卓著,眼看就要升官,將來肯定要給他捐官的,每一個都不錯,但看錦繡瞧著那個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