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文笑著應承,沈錦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這一幕。
恍惚間突然覺得她二哥好像長大了,短短的時間裏能讓一個人的氣質轉變的這麼大……
想也知道,肯定吃了不少苦。
沈錦有些心疼:“二哥,當學徒肯定很累吧?”
明明回來這一路都想好要挑好的說,要說城裏的生活多好多好,同事多照顧自己,自己學了多少技術。
可到頭來,聽到妹妹突然說的這一句,沈有文卻是哽著喉嚨,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隻是溫和的搖頭,盡量讓自己笑得看起來輕鬆。
大手蓋住沈錦明亮幹淨的眼睛,沈有文深吸一口氣,壓抑住湧到喉嚨口的酸澀。
“不累,哥不累,看,哥給你買擦臉的了,她們城裏姑娘都用這個,我們囡囡現在好不容易養白了,可不能再給曬黑了……”
他絮絮叨叨的說給沈錦買了啥東西,漂亮的紗巾,擦臉油,沈錦之前提過一嘴城裏人刷牙用的牙膏……
沈錦沒說話,隻把沈有文拽上桌:“哥,趕回來這一道兒肯定餓了,先吃飯,嚐嚐我包的野菜餃子好不好吃。”
沈有武使勁點頭:“對,二哥這野菜可是小錦兒特意上山挖的,挖了那麼大一籃子,都堆冒尖了。”
“小錦兒挖野菜的時候你幹啥去了?個憨玩意兒,你也不怕小錦兒遇著熊了!”
一提到熊,沈有武也怕啊:“哥,要是遇著熊,我就算陪著小錦兒那也就是給熊多添一道菜的事。”
他委屈吧啦:“我又不是爹,拿凳子都能把熊拍迷糊。”
沈疆正往碗裏倒醋呢,聞言尷尬的咳嗽兩聲:“爹其實沒那麼能耐,指不定那天是哪路神仙保佑了,那熊皮跟豆腐皮似的。”
“就咱家砍柴的柴刀,都鈍啥樣了,愣是使勁一砍把熊給砍死了,我一開始還擔心呢,怕使大勁都砍不破熊皮。”
“就算砍出點傷,熊那玩意皮糙肉厚的,反手一巴掌都能給我拍死,沒想到我一下就給它放倒了。”
現在想想沈疆還覺得不可思議。
蔡老太吧唧嘴:“指不定是老天爺看在你是囡囡她爹的份上,借了你點勁兒,你就偷著樂吧。”
“是,都是看囡囡麵子。”沈疆雖然不信,但他不是個好掰扯道理的人。
順著老娘的話說,權當逗老娘開心了。
殊不知當天晚上沈疆就做了個夢,夢裏他回到了大隊選副隊長那天。
好似一個旁觀者,看著一場場的鬧劇發生,明知道熊馬上就要過來,可站那愣是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到。
他就眼看著夢裏的自己被趕鴨子上架請上台選副隊長,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和競選當天一模一樣。
然後熊來了。
他看著夢裏的自己抄起鐵架子凳拍熊,一切都好似被放慢了動作,就在沈疆看不下去想往上衝的時候,眼前的一切,突然就玄幻了起來。
就像開了天眼,沈疆能清晰的看到一團紅光從她閨女身上抽離出來,一路朝夢裏的自己那邊飄,最後更是一股腦把夢裏的自己給罩了起來。
沈疆看到在紅光籠罩住‘自己’的一瞬間,本來被凳子拍完立馬就想拿爪子撕碎自己的熊,仿佛受到什麼禁錮一樣。
愣是遲疑了好幾秒。
當然,假如不是像現在這樣慢動作的慢放,沒人能看出黑熊當時的遲疑。
也正是趁著它遲疑的功夫,‘自己’接過了鋤子扔過來的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