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父雖然脾氣爆,倒是個明白人。
郭婉捂嘴,發出嗚嗚的哭聲。
郭父不慣她毛病:“梁才在鄉下靠媳婦養,他媳婦又得養他,又得給他生孩子,又得養活孩子,那是女人,那不是牲口,梁才這輩子都欠那女人的。”
“可結果呢?結果他病情嚴重能回城了,這孫子轉眼就把媳婦扔鄉下帶孩子回來了,這是忘恩負義,是畜生行為,他還有臉回來找你。”
郭父火氣再一次上來,又想出去打梁才。
可想到閨女描述的,梁才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給他打死了,他還得償命,不值當。
郭婉隻邊哭邊搖頭:“他對那女人沒感情的,而且你咋知道他是靠那女人養活?萬一梁才雖然生病,但還負擔了一個家庭呢?爸你就是對他有偏見。”
癢癢撓再一次敲在郭婉的頭頂,郭父被她氣得不行。
“是不是你跟我說的,說梁才兒子第一次看見你和梁才在一塊的時候,問梁才你是誰,然後說要去告訴他娘?”
郭婉點頭,但沒明白這有啥不對。
頹廢地坐到沙發上,郭父語重心長的跟閨女講這裏邊的蹊蹺。
“這就能看出來梁才在他西北家裏的地位,那麼小的孩子,看見爸爸在做出格的事,家裏要是爸爸當家做主,他會表現得惶恐不安,會害怕父親是不是不要母親了。”
“因為在一個家裏母親若是長期處於弱勢,仰仗父親過活,孩子會被母親不安的情緒所影響,小孩不會處理那樣複雜的情緒,隻能把所有讓他無法消化理解的情緒轉化為對父親的懼怕。”
“可你說當時那孩子第一句話就是理直氣壯的說他要去告訴他娘……他告訴他娘幹啥?不就是讓他娘收拾他爹嘛!”
“孩子知道他要是告狀,他爹會怕,可見在他們家,做主的一直都是梁才媳婦,別看人家是鄉下人,人家腰杆子硬著呢,郭婉,你傻啊。”
郭父不懂啥愛不愛情,他隻知道梁才辦的就不是人事。
拋棄患難之妻,畜生都不這麼幹,還想回來之後娶他女兒,拿他們家當收破爛的?
嗬,倒是打的好主意,西北一個家,老家一個家,在哪都有能幫襯他的嶽家,他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他配不配。
郭父說話難聽,卻莫名讓郭婉聽完鬆了口氣,她等了梁才這麼多年,不知道在心裏給梁才加了多少濾鏡,現下冷不防看見這樣的梁才。
說實話,要是真讓她嫁過去,她心裏……也不是那麼願意……不,可以說其實是不願意的。
她和梁才的重逢,與她這麼多年無數次幻想中的場景截然不同。
幻想破滅,郭婉的人生從未像現在這麼茫然,理智上知道父親說的全是對的,她不應該再對梁才抱有幻想。
可如果現在鬆口放棄梁才……又好像……
郭婉捂住臉:“爸,梁才現在這樣,我要是不要他了,別人咋看啊,就因為他有病,我就給他甩了,人家該說我不能共患難了,我等了這麼多年,連個好名聲都換不回來。”
這是她心底最陰暗的想法,在自己親爹和一直都對自己挺好的繼母麵前,郭婉終於選擇坦言。
郭父冷哼:“看來你腦子不好歸不好,總歸不是真傻。”
如果沈錦在這,聽到這,大概就能總結出一句話——郭婉就是典型的戀愛腦但為人又現實。
不過她要是不現實,也不能被她舅舅一攛掇,就動搖想要和沈有文結婚。
就因為郭舅舅說沈有文以後肯定飛黃騰達,她就敢在沈有文身上賭上自己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