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眼前一黑,又怕打攪了正和外孫女你儂我儂的唐守禮。
隻能更小心討好:“兩百我這身上真是沒有,不是姥不想給,是姥沒有啊,你說說,這讓姥可咋整?”
“你是誰姥?你可不是我姥。”
她娘謝芳再不是個玩意兒,沈錦也沒有給自己憑空認姥的習慣。
認朱老太當姥姥,膈應不到莫名多出來個野娘的謝芳,倒是能把她倒黴老爹膈應夠嗆。
所以這種低級錯誤,沈錦才不會犯。
不過看朱老太身上的確掏不出來兩百塊錢,沈錦想了想,回頭找服務員要了紙筆。
盡力模仿著原身歪歪扭扭的字跡,小仙女親力親為幫朱老太寫了一張欠條。
把欠條遞到老太太麵前。
“摁手印吧,欠條,我也不占你便宜,不帶利息的,但是你欠我兩百這事你可跑不了。”
“這……”朱老太不認識字,求助地看向離的最近的第三方,也就是國營飯店服務員。
她這時候知道跟人家好說好商量了:“大妹子,你幫我看看,這上邊寫的是啥?”
服務員樂得看她吃癟,還真顛顛過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忽略沈錦醜到辣眼睛的字跡。
別說,這小姑娘寫的還挺到位。
把朱老太為啥欠她二百塊錢寫得是有理有據明明白白,落款竟然還有保人的簽名位置。
隻不過這裏的保人,不是保證朱老太肯定能還上錢的人。
而是……
服務員笑得後槽牙都出來了。
“這是讓保人擔保借條上的事兒是事實?”
沈錦認真點頭:“阿姨,人心難測。”
“萬一這老太太翻臉不認人,事後來一句她不認識字,是我騙她摁的手印呢?”
“那我這賬不就成糊塗賬了,這可不行!”
“所以得求個有身份的人幫我作保,我可是弱勢容易挨欺負被逃債的一方。”
沈有文憋著笑勉強移開視線。
再讓他看幾眼自己故意裝純良的妹妹,他指不定也得管小錦兒要精神損失費了。
連坑人都坑得這麼周密,不愧是他沈有文的妹子啊!
朱老太聽完,一張臉紅黑紅黑的。
心裏暗罵這死丫頭簡直就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她咋知道自己打算這麼耍賴呢?
現在玩這一手,以後自己還咋不認賬?
服務員對朱老太惡感挺深的,聽沈錦說完,甚至不用沈錦開口,提筆就在保人後邊簽了字。
“我也不是啥有身份的人,但總不能看你個小姑娘被人賴賬。”
“這保人我就當了,以後要是需要作證就來國營飯店找我。”
沈錦立馬送上彩虹屁:“阿姨人美心善。”
一句話,愣是給服務員吹不好意思了。
“啥人美心善,我都半老徐娘了……嗐,我跟你個小丫頭說這些幹嘛。”
“行了,我去忙了,你們自己看著處理吧,就是別影響大家夥吃飯。”
沈錦連連應和。
這個年代服務員售貨員吃公家糧脾氣大,某種角度看也算是特有的時代特色了。
一開始看這服務員趕朱老太她們的時候說話那麼難聽,沈錦還覺得這是個勢利眼。
可世事弄人,沈錦也沒想到,她到頭來竟是被個自己不喜歡的勢利眼幫了一把。
最起碼有國營飯店的服務員當保人,這筆賬,朱老太是想賴都賴不掉了。
老太太心裏自然同樣門清,可現在被沈錦逼到這份上,她不認栽也不行。
好不容易草兒機靈,又重新扒上了唐科長,可禁不起沈錦這混不吝的攪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