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喜歡用‘天意弄人’來形容某些讓人啼笑皆非的巧合。
比如宋大妮正扯個嗓子說沈錦的自行車是偷的,不敢騎出來的時候,沈疆轉眼就把車騎到了眾人麵前。
再比如,沈草兒‘好心’幫胡果想招兒勾引沈二湖的時候。
為了讓胡果安心的上,她信誓旦旦地跟胡果說,除了她,不可能有第四個人看見。
然而第四個人,此時就站在離沈草兒不遠的斜後方第三棵樹後,瞪大了眼睛,如遭雷擊……
沈有糧扶著樹,看著遠處他爹背對著他摟著個女人不放,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是在他爺被王瘸子當著所有人麵翻他四叔舊賬的時候,受不了院兒裏的氣氛,躲出來的。
今天鬧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不僅他爹心累,沈有糧心也累。
他這個年紀,正是自尊心最盛的時候。
看著自己娘在大庭廣眾不停地丟人,沈有糧心理素質再好他也承受不來。
尤其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子看向他時那嘲笑的目光,就跟針紮似的,紮得他臉皮火辣辣的疼。
擱人前待不住,尋思自己來河邊躲躲清淨,卻沒想到會正巧撞見這麼一幕。
他連自己後來是怎麼離開的都不知道。
滿腦子都是他爹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畫麵,當時他不敢出去,等跟遊魂似的回到席麵上之後。
看見他娘在沈錦麵前頭都不敢抬,委屈可憐成那樣兒。
沈有糧又恨上自己剛才為啥沒膽子衝出去把他爹給拉回來,有他爹在,最起碼他娘不能挨欺負。
沈有倉正擱那掃盤底子呢,沈老頭早被王瘸子給臊走了,連帶著他們大伯也走了。
他心大,不管那事兒,別人愛笑話他啥笑話他啥,他自己吃飽了才是正章。
見他哥沈有糧回來了,伸手給他哥挾了一小塊兒從他嘴裏剩下來的四喜丸子。
“哥,快吃,特意給你留的,你剛才幹啥去了?”
這時候的四喜丸子和後世的可不一樣,尤其劉寡婦摳,她家席麵上的四喜丸子也就隻有菜名和後世的四喜丸子沾邊了。
吃進嘴裏,別說肉餡了,那是一點肉味都沒有。
幹脆就是拿煮雞蛋裹粉麵子炸的,糊弄糊弄人,沾沾喜氣,大好的日子也沒人好當麵挑劉寡婦啥。
沈有糧接過雞蛋餡的四喜丸子,心不在焉地放進嘴裏,眉頭皺得都能夾死隻蒼蠅。
沈有倉納悶:“有那麼難吃嗎?我剛才吃感覺還挺香啊,哥你再分我點,我嚐嚐是不是變味了……”
還知道把給出去的吃的騙回來,沈有倉簡直無知的讓沈有糧羨慕。
那邊,對著宋大妮一頓‘連消帶打’的沈錦看了眼低著腦袋跟鵪鶉似的宋大妮,頗覺無趣。
誰能想到以前那麼厲害的人,現在跟她麵前唯唯諾諾的。
好像她是啥欺負良家婦女的村霸似的,沒看桌上的嬸子大娘們一個個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嘛。
不知道的指不定合計她在家裏關起門來,對著宋大妮這個二伯娘一天照三頓的打呢。
不然宋大妮在她麵前能慫得跟小雞崽子似的嗎?
沈錦:“奶,她咋回事,罵不還口的,我都要不認識她了。”
要不是知道宋大妮沒有在人前裝可憐陷害她的腦子,她都要以為宋大妮整這可憐樣兒是故意的了。
王春花撇嘴:“你可別被她現在這窩囊樣騙了,你是不知道,你們沒來之前,她宋大妮都要橫上天了。”
“撒潑打滾的,那小短腿在地上都要蹬出殘影了,誰知道現在咋裝成這樣,估摸是你剛才說要找領導親自跟她談,給她嚇著了。”
沒啥見識,就會在村裏這一畝三分地耍橫,一聽說沈錦要找領導跟她單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