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沈二湖工作沒了那事兒是你幹的?”
蔡老太剛泡完米回來就聽宋自強在那嘚嘚瑟瑟地跟她邀功。
要是不說這是城裏來的大領導,就宋自強這死出,她老太太都能以為這是鄉間招貓逗狗的渾小子呢!
四十來歲了,不應該啊。
宋自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您別怪我自作主張,我是幫囡囡辦理借讀手續的時候發現這裏邊好像有點問題。”
“我看到沈家成分調查裏寫的沈哥是連長轉業,可想到沈哥現在的境遇,這裏邊明顯有大文章……”
連長轉業卻在鄉下當起了生產隊副隊長。
他還記得沈錦和他誇耀過,說她爹是因著打死了一頭熊從而被推舉成副隊長的。
是被‘推舉’而不是被‘分配’。
宋自強稍一琢磨,就想通了這裏邊的蹊蹺,估摸著是因為沈疆沒有背景,回鄉後被消息靈通的人把轉業工作給截胡了。
他查了這麼多天,總算順藤摸瓜把事兒給摸清楚了。
隻不過拔出蘿卜帶出泥,看到真相的那一刻,宋自強就一個感覺——沈疆好像是世界上的另一個他。
同樣一個人出息被一家人扒著吸血,同樣自己拚搏了大半輩子家裏人等著穿他的‘嫁衣’。
以及有著同樣很會‘犧牲’他們的親爹……
難得的,宋自強會對一個素未謀麵的人產生共情,或者說,在他覺得自己已經夠慘了的時候。
看完沈疆的經曆……他突然發覺,世上竟有比他還慘之人?!
他爹隻是見他沒‘大礙’所以想讓他吃了甘迎秋害他的啞巴虧,沈疆他爹就不一樣了。
沈老頭更狠,恨不得逼著沈疆把血榨幹養兄弟,沒看調查結果裏寫著,沈疆人還未死親爹就開始報喪。
就連分配的工作,都讓沈老頭賤賣了隻為給自己二兒子換一個城裏鐵飯碗嘛。
有爹如此,不如當個遺腹子。
這也是為啥宋自強能心甘情願叫一聲‘沈哥’的原因。
他們都很慘,經曆相似的慘,所以看到沈疆,宋自強發自內心地覺得‘親近’。
……
得虧沈疆不知道宋自強麵對他時這一係列的心理活動,不然估計臉都得氣綠!
這‘親近’,他不要也罷!
好家夥,跟他在這兒組難兄難弟呢?
……
對麵,同樣不知道老宋正暗戳戳跟自己親爹組cp的沈錦,此時此刻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懵’。
“宋叔,你剛才說啥?給我辦借讀?”
“不對,現在的重點是,你查出我爹被人坑沒了分配的工作,所以一氣之下把沈二湖靠著賣我爹得來的鐵飯碗給砸了?”
沈錦說完,仔細回想了一遍宋自強剛才說的那些話,信息量太大,她應該是沒總結錯。
宋自強點頭:“對,其實我查出來這裏邊還有白家的事,一開始牽頭算計你爹工作的就是白家人。”
“隻不過沒必要跟白家對上,不是惹不起,就是單純的……沒必要。”
“你們可能聽都沒聽說過白家,怎麼形容呢,就是屬癩蛤蟆的,不咬人膈應人。”
“他家老爺子退休之前是個人物,隻不過子孫不成器,仗著老爺子的餘威作威作福,沒看現在沒出息到連轉業兵的工作都惦記上了嘛。”
白家的事宋自強覺得沒啥不能說的。
“白家現在的情況就是,子子孫孫每天三根香,不是拜佛,是拜他家老爺子,求老爺子再挺幾年,別死太早。”
“老爺子活著,他們就算得上是牌麵上的人,老爺子沒了,他們現在撈的這些東西,保不保得住還兩說呢。”
沈家人互相對視一眼,均沒想到那個曾經被他們忌憚到甚至不敢把事情捅開鬧大的‘大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