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今天是我定親的日子啊,你非要這麼毀我嗎?”
又來了。
又開始裝了。
蔡老太翻了個白眼,虧她剛才還以為沈草兒突然嚎這一嗓子是想亮啥大招呢。
結果還是老一套,裝可憐。
沒勁透了!
眼見著沈草兒又要開始抹眼淚了,周圍人指責的目光就跟刀子似的,唰唰唰的往自己身上紮。
好像她有多刻薄多不講道理似的。
恍惚間,在低著頭抽抽嗒嗒的沈草兒身上,蔡老太仿佛看見了她前兒媳謝芳的‘影子’。
想當初,謝芳當她兒媳婦的時候就是這樣。
明明她啥也沒幹,明明占理的是她。
可隻要謝芳當著外人的麵這麼裝可憐的一哭,所有人都會開始指責她。
明明是自己的親兒媳,最應該和自己一條心的家裏人,反倒比繼子媳婦還能欺負她。
就因為敵不過這副裝可憐的做派,她當初被謝芳拿捏的死死的,連貼身衣服都得吭哧吭哧給謝芳洗。
誰家老婆婆活的像她那麼憋屈?!
盯著沈草兒,蔡老太越瞅越覺得她像謝芳,不是模樣上的像,是‘氣質’上的像。
簡直比謝繡這個謝芳親閨女還能領會謝芳的‘示弱精神’,小小年紀,不跟好人學。
惡心人的手段倒是學的一來一來的。
老太太看不過眼,張嘴就要罵,餘光卻見自己小孫女偷著給她使了個眼色。
到了嘴邊的話,下意識咽了回去。
沈草兒越哭聲音越大,活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眼見著屋裏人對她們祖孫的態度越來越排斥,尤其關水香,那倆眼珠子瞪的就差要開口攆人了。
意識海裏的小錦鯉不甘心:“囡囡,為啥不讓奶接著罵?明明是她們先惦記訛自行車的。”
“自己心不正還不讓別人說了?說兩句就哭,打量誰看不出來她這是裝的呢?!”
沈錦在心裏歎了口氣,垃圾係統還是天真了。
無論在場有沒有人看出來沈草兒是在‘裝相’,這都不重要。
道理在不在她和她奶這邊,這事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們現在在人家老朱家的地盤上,周圍全是人家村裏的人。
要是起了衝突,她們祖孫先天就失了主場優勢。
村裏人愛抱團,就算老朱家在這個村的名聲再不好,可界限擺在這。
身為村裏的坐地戶,老朱家就是自己人,她和她奶就是外人。
所以像她奶現在這樣,囂張地坐在老朱家的炕上罵著老朱家的人。
在人家村裏人看來,甭管誰先惹誰,理在哪一方,歸根結底就是自己人被倆外人欺負上門了!
這事誰能忍?
傳出去是要挨別的村笑話的。
包括沈草兒,沈草兒是在老朱家辦的喜事,那就相當於是半個村裏人。
尤其一開始她還把握了一波風向,裝出副好堂姐的模樣收割了不少同情心。
周圍人的心潛意識就更偏向沈草兒。
所以說,她奶今天無論是罵朱家人,還是罵沈草兒,在人家的村子裏,都不是一件招人待見的事。
罵得越多,越得理不饒人,看著是解氣了,贏了,可實際上……
就算不被當場攆出村,今天過後,名聲上也指不定被傳成啥樣呢。
得不償失。
這也是為啥她剛才給她奶使眼色,不讓老太太繼續罵了的原因。
別看沈草兒就那三板斧,裝哭裝可憐裝忍氣吞聲顛倒黑白,可招兒不在新,管用就行。
對上周圍人厭惡的眼神,沈錦一雙眼睛清淩淩的,不閃不避。
她又不心虛,她逃避什麼視線?
不僅不逃避,她還上威脅呢。
一片埋怨聲中,沈錦的笑聲極其刺耳。
她笑吟吟道:“草兒姐,你確定要這麼哭下去?最好唐家人來的時候,也這麼哭,不然……”
“不然咋地?”關水香大步走到沈錦跟前,“小兔崽子,還跑我麵前威脅人來了,你算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