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嬌避重就輕,簡單把婆婆為了五百塊錢放走沈念念,後又被沈念念家裏人反要走六百塊的事兒跟李國全說了一遍。
“二嫂沒了不說,裏外裏婆婆還倒貼了一百塊錢。”
李國全當初是‘買’來的沈念念,沒有結婚證,所以於嬌這裏的‘放’用的就很貼切。
可不就是‘放’嘛,在李國全進監獄的時候,李母這個當婆婆的背著兒子把買來的兒媳婦放了。
這事兒站在李國全的角度,他就不理解。
“媽,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是咋想的?你是覺得兒子這輩子都回不來了,所以也不想留兒媳婦在家裏吃幹飯了?”
“還是說你算盤打得精,趁著家裏分家之前把沈念念趕出去,這樣分家的時候就不用分我那份了是不是?”
“反正我不在,我蹲大獄呢,媳婦沒了家也散了,我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被放出來。”
“媽又把我當初給沈家的彩禮錢要回來了,彩禮錢加上咱家的家底分成兩份給老大和老三,除了我,大家都滿意是不是?”
這是吸了他的血又斷了他的後路啊。
要不是他有點剛性,越獄之後去找和他一起幹買賣的畜生們把分成錢要回來了。
又有章寡婦當姘頭,讓他不至於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要是沒這些打底,他越完獄沒頭沒腦的直接往家跑,那他現在得是個什麼處境?
好不容易逃回了家,結果他家沒了。
家裏趁他不在的時候分了家。
錢給了老大房子給了老三,自己媳婦都讓他媽放跑了換了五百塊錢回來。
要是那五百塊錢沒有被沈家人搶走,估摸著也給老大和老三分了。
他啥都沒有了,沒人歡迎他回來,指不定他跑回來家裏人還得給他押回去,省得他不識相耍渾和兄弟爭家產。
或許在他哥哥、弟弟乃至於他媽的心裏,他就不應該回來。
這就是所謂的家裏人。
一點後路都不想著給他留的家裏人,一點不惦念他不盼著他好的家裏人。
李國全雙目赤紅:“媽,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牢裏?”
“沒有,國全你咋能這麼合計。”李母捂著嘴搖頭,眼淚順著眼底細密的皺紋流了滿臉。
自從二兒子出事之後,她心力交瘁,照比之前顯老了不少。
可二兒子好不容易回來這麼一趟,竟是要拿她當仇人了。
“你聽媽說,媽真的是為了你好啊,你不知道媽為了你都幹了啥……”
“為了我好?”李國全打斷她,“為了我好你這麼對我?”
“媽,我以前知道你偏心,喜歡老大聽話,喜歡老三嘴甜,一直看不上我,覺得我是混蛋癟犢子。”
“平時罵我也說我早晚遭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沒想到我出了事之後,連你都這麼對我。”
“你可是我親媽啊!我在你心裏就是再比不得老大老三,我也是你親生的啊!”
他朝著李母低吼,一腳踢翻剛才他和李母對坐敘舊的凳子。
好似也踢翻了方才母子倆相對訴苦的脈脈溫情。
李母渾身一抖:“你聽媽說啊!媽就是因為偏心你,你大哥才吵吵著要分家的啊!”
看二兒子一臉的不信,李母嘴裏發苦,生平第一次她開始懷疑起自己這個媽當得是不是真的很失敗。
她想對每一個孩子好,可不知怎的,到頭來,卻是沒有一個孩子念她的好。
人人都說她偏心,人人又都不覺得自己是被她偏心的孩子。
怎麼……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李母聲音哽咽:“你大哥和三弟還指責我,說我偏心你呢,國全,你怎麼就不理解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