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柔臉色爆紅。
她朋友很少,而那為數不多的朋友也在七年前陸陸續續下了鄉。
雖說有時會有書信來往,可家裏這些事,哪好意思寫在信上呢?
沒人聽她說話,沒人幫她分析,更沒有人會開導她。
她麵臨的隻有指責和挑剔,時間長了,這腦袋就抬不起來了。
蔡老太看她這樣有些心疼,沈錦之前沒說錯,文柔長得年輕。
可能因為心情不暢的原因,人胖不起來,瞧著瘦瘦小小的。
怎麼看怎麼像個小姑娘。
嘖,還是那句話,張家不做人啊。
她關切問:“那你結婚這麼多年……你爸媽就沒發現不對?”
“不僅沒發現不對,反倒還覺得張盛這個女婿當的挺好?”
蔡老太問的是反話,可文柔卻揪著衣服邊,難堪地點點頭。
她都不好意思說,要不是今天聽到沈錦神來一筆的問她,張盛當著她父母的麵是不是也這樣對她。
她甚至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文柔:“陪我回娘家的時候,他話很少,說的少做的多。”
“我以為他是局促……”
陳紅英:“他可不局促。”張老太太兒子要是個臉皮薄的局促人,那世界上就沒有內向的了。
沈錦沉默,其實都不用問了,還有啥不明白的。
隻能說張家母子對人心的把控有著天然的敏銳。
所以才能利用人心。
他們好像天然就知道對於每一類人,其內心最薄弱的地方在哪。
怎麼才能恰到好處的‘戳’中軟肋。
張老太太幹的那些事就不用提了,張盛做的其實也不逞多讓。
他在嶽家之所以有那樣的表現,不是局促,而是討好。
另一種方式的討好。
沒有對嶽家鞍前馬後,阿諛奉承,他‘青澀’得近乎木訥。
可恰恰,這樣的女婿才最是讓每一個疼女兒的嶽家滿意的女婿。
隻會做,不多說,沒有油嘴滑舌、口花花。
看起來為人踏實、行動派,把他們女兒放在第一位去關心照顧。
張盛在文柔家人麵前這麼幹,比嘴上說十句好聽話都讓人來的放心。
尤其,他這麼幹還不掉馬甲。
不會讓文柔懷疑他為啥當著自己娘家人麵前一個樣,回家之後又是一個樣。
因為文柔自己都能給他找好理由,以為他是在嶽家局促,這才不怎麼說話。
這樣回到他們的小家後他再如何滔滔不絕,文柔都不會覺得奇怪。
她隻會以為是回了自己家,他放鬆下來了。
得虧文柔還沒被徹底洗成個‘木偶’。
不然她沈錦今天就是說再多,文柔都能自發的給張盛找到辯解的理由。
那可就一點沒救了。
好在,文柔還有救,應該說……文柔在盡力自救。
她就像一個即將溺亡的可憐人,直覺自己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於是看到一點光,就想都不想地抓了上來。
也還好她鼓起勇氣抓了上來。
文柔小心翼翼地看著沈家眾人:“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們明明是第一次見,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是覺得放鬆。”
比在家裏麵對對她‘一向和善’的婆婆還要放鬆。
她自己都疑惑為什麼會這樣。
“我以前隻是覺得是我自己出了問題,我變得越來越奇怪。”
“張盛說每一個見過我的他的同事都不理解他怎麼找了我這樣的妻子。”
“他說隻有他知道我的好,可我還是很自卑,我有時候會覺得我配不上他……”
“誒唷我的娘誒,你可不能這麼想啊!”蔡老太一巴掌給她佝僂的背都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