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將泛起魚肚白。
角落裏唐誌強和唐誌遠身上的濕衣服都挺到了半幹。
唐誌強講得是口幹舌燥,唐誌遠則是直接聽懵了。
合著他壓根就不是啥天選之人,他哥說他是錦選之人……意思是沈錦選的人?
沈錦讓他恢複記憶他就能恢複記憶。
要是不管他,他現在還是那個在周玲玲手底下任勞任怨當勞力,被周玲玲當槍使還覺得周玲玲挺好的小傻子?
四個字——造化弄人。
要是早知道沈錦這輩子能這麼牛批,他上輩子高低得對沈錦好點。
給她養老送終。
隻要抱住了沈錦大腿,那這輩子有沈錦這麼個兩世怨鬼罩著,他唐誌遠不得滿世界橫著走?
想要啥得不到啊。
“虧、虧死了,早知道上輩子對沈錦好點好了。”
他頹然的往地上一坐:“不過哥,你下藥是下的真好啊,周玲玲肚子裏的孩子就不應該有。”
“我要是早想起來,我也給她下藥。”
唐誌強撇撇嘴:“又不是你之前和老二合起夥來說我沒事找事的時候了。”
“也不知道之前是哪個,沒心沒肺的跟我說,說讓周玲玲生孩子總比讓沈草兒生強,說周玲玲孩子和咱血緣更親近,就當多個弟弟妹妹。”
“咋地,現在不那麼想了?覺得你哥我做得對了?”
唐誌遠嗐了一聲:“哥,你這不是埋汰我呢嘛,你也知道我當時傻,而且我這才幾歲啊,要是記憶沒回來,我純小孩兒,你和小孩兒一般見識你有意思嗎?”
“嘿,你還有理了,得,我也不和你掰扯,你現在腦子回來了就成,你腦子自來好使,你就說現在咱咋辦吧?”
唐誌強並不避諱自己的無力:“反正我是沒招了,你也知道,我都被逼的卷鋪蓋走人了。”
“周玲玲枕頭風吹得好,之前爸還答應我提前給我三個月的飯錢和糧票。”
“現在好,一分不給我,說怕我有了錢亂花,讓我先可分家得的那些花,啥時候分家得的錢票花沒了他再給我。”
這事唐誌遠是真不知道,他就知道他二哥告訴他說大哥最近情緒不好。
讓他沒事兒躲著點走,省得撞槍口上。
可他二哥沒說他大哥是因為這事兒情緒不好的啊。
唐誌遠:“這不明擺著不準備給你錢了嘛,就讓你抱著分家得的那些自生自滅了。”
“這哪成,你還沒滿十八呢,爸就有撫養義務,她周玲玲攔著不讓給錢這是犯法的!”
“不行,我去找他們說去!”
……
唐誌遠一門心思的想給他大哥做主。
一頓操作猛如虎,氣勢洶洶的回了家,結果剛一露麵,就被打成了二百五。
唐守禮一邊給他摁凳子上抽鞋底子,一邊問他一晚上不回家跑哪去了。
縱使他現在的思想是成年人的思想。
可殼子還是個小孩兒殼子。
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呢,金豆豆已經掉下來了。
在察覺到自己被打哭了之後,沉默幾秒,唐誌遠咧個大嘴哭得更慘了。
太丟人了。
他上輩子死的時候家裏都沒人敢跟他大聲說話,結果這輩子剛一‘覺醒’,就被自己老爸摁在凳子上打。
落差太大,他小心髒屬實有點承受不了。
唐誌強信任他三弟,沒跟過來,家裏隻有老二唐誌揚和捧著水杯喝熱水的周玲玲。
周玲玲沒吭聲。
唐誌揚看不下去了:“爸,別打了,小遠才多大,你再下狠手給他打壞了。”
“他昨晚上一宿沒回來肯定是被大哥叫出去了唄,不然他一個小屁孩還能去哪。”
“上廁所自己個兒都不敢去上還得我陪著呢,要不是大哥給他叫出去,你問他敢出去嗎?”
唐守禮打人的動作一頓,問小兒子:“是你大哥給你領出去的?”
唐誌遠抽抽噎噎地點頭。
旋即想起了自己的使命:“爸,你咋扣我大哥的夥食費?大哥都跟我說了,你這麼辦實在不應該,我昨晚上看見大哥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