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那邊怎麼樣了?”
蔡老太問兒子。
就怕從兒子嘴裏聽到啥噩耗。
實在是沈小寶白天的模樣太過嚇人,滿頭滿臉的血,讓人看一眼都不敢看第二眼。
也不知道到底傷得有多重,是腦袋讓人開瓢了還是咋地了。
反正看著像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似的,下午村裏人都傳,說沒見著沈大海夫妻倆回來一個,估計就是凶多吉少了。
不然但凡情況好點,不用倆人一塊兒守著,咋地都能騰出個人回來拿點東西。
現在一個沒回來,是怕看不見兒子最後一眼呢。
反正傳的都邪了門了,好像沈三河夫妻倆要麼不回來,要麼回來就是要給兒子打棺材。
整得蔡老太都跟著瞎合計了一下午。
沈疆先是狠狠灌了口水,忙活來忙活去,嗓子都要忙活冒煙了。
解完渴剛要說話,忽聽堂屋那邊一聲尖叫拔地而起。
嚇得他拿茶缸子的手都哆嗦了一下:“這是咋了?”
“聽著像朱秀芬的聲,她嚎啥呢?”
蔡老太這才想起來她忘了啥事,一拍大腿:“她應該是剛醒!”
“你看看我這腦子,我就合計沈小寶是不是死了,也沒顧得上朱秀芬啊。”
誒呀她的娘啊,用胳膊肘想都知道,今晚上且有得鬧呢。
蔡老太想想都頭疼。
沈疆眼皮子跳了跳,雖說不明白他娘說的是啥意思,但是……
“娘,小寶沒死,傷得是不輕,身上骨折了,腦袋也讓人拿石頭砸了,但是好在送去的及時,把血止住了,折了的骨頭也給固定住了。”
“現在就等著人醒了。”
蔡老太鬆一口氣:“死不了就好,他才多大啊,要是這麼點歲數就沒了,沈三河不得瘋啊。”
沈疆想說沈三河現在就跟瘋了差不離了,可聽著大房那邊逐漸鬧騰起來的動靜。
到底把這話咽了回去。
“娘,大房那邊這是……”鬧騰啥呢?
兒媳兒媳娶到手了,家裏後顧無憂了,反倒是隔房的侄子因為他們兒子結婚的事兒讓人家給打成這樣。
一天了,一個人沒跟過去上縣城醫院瞧瞧情況。
現在晚上又這麼鬧。
沈疆頭疼:“勝男不是說她爹娘最近挺懂事嗎?這咋又開始四六不懂了?”
他回來之前可從沈三河夫妻倆嘴裏聽著對大房的不少埋怨話。
可見這梁子是結下了。
就沒見過像沈大海夫妻倆這麼不會辦事的。
今天沈三河父子怎麼對他們的,他們又是怎麼回報人家的?
照這麼下去,以後大房在村裏漚成臭狗屎都不帶有人再搭理一眼的。
蔡老太明白兒子是啥意思,可這事吧……還真挺複雜。
老太太透過窗戶,瞥了眼堂屋那邊同樣透過窗戶,被煤油燈投映在院裏地上的影子。
眼見著就打成一團了。
烏糟糟的,就跟大房人此刻的心情似的。
蔡老太:“疆子,你是聽見小寶出事了就直接進城了,這裏邊且有別的事兒你不知道呢。”
“沈大海和朱秀芬這一次還真不算是四六不懂,他們現在啊……是真顧不上三房那邊了。”
“他們兒媳婦讓人給換了,可具體是咋回事,咱也不知道,你看朱秀芬這也才醒,她也暈一下午了。”
“反正咱們就聽她暈過去之前,嘴裏喊的是接來的新兒媳不是她原先定好的那個,而且……”
沈疆挑眉:“而且啥?”
蔡老太壓低聲音:“而且好像還是個不能說話的。”
“你也知道,朱秀芬對新兒媳有多滿意,顯擺都顯擺這麼多天了。”
“結果今天臨到頭來發現讓人給糊弄了,相中的兒媳都讓人家給調包了,這不,尋死覓活的。”
這時候哪還顧得上四房娃子了。
在朱秀芬看來,她自己個兒的娃子怕都要毀了這一輩子了。
蔡老太沒說錯。
此時此刻。
堂屋那邊……
朱秀芬:“滾過來!你給我滾過來!我知道你能聽著,你在那兒裝啥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