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一句問話,可旁邊卻沒一個人能回答出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唐家客廳裏放著的火盆,裏邊劈裏啪啦燒著唐家兄弟不知道從哪弄的黃紙。
耳邊是唐誌揚和唐誌遠的哭聲,有人在人群裏輕輕歎了一口氣:“唐科長可快回來吧,等他回來就好處理了。”
不然這讓他們當鄰居的怎麼插手?
就像剛才回來那人問唐誌揚咋哭得這麼慘?
他們總不能回答說是因為唐家兄弟大半夜在這兒祭奠他們親媽,給親媽燒紙,想起來親媽的好所以才哭的慘吧?
這話可怎麼說,說出來把問題定了性那不是害了這倆孩子嘛。
現在最忌諱的就是封建迷信,結果這兄弟倆一點顧忌都沒有的在這兒給親媽燒紙。
尤其最小的那個,懷裏好像還抱了個牌位。
這種事但凡傳出去,都夠唐守禮這個當爹的喝一壺的了。
這個時候還沒有發明‘坑爹’這個詞。
可現在在唐家鄰居們的心裏,唐家兄弟們辦的事兒就是在坑爹。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就在周玲玲和唐誌揚哥倆較勁兒似的比誰嗓門大的時候,楊守禮可算冒雨回來了。
他渾身濕透,整個人在外人眼裏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可現在沒人顧得上他狼不狼狽,所有人看見他立馬開始七嘴八舌的跟他說他家的事……
“唐科長你可算回來了,再晚點你家房頂都能讓你媳婦和孩子給掀了。”
“對呀,你看看這都幾點了,明天誰不上班啊,我本來在家都要睡著了,結果被你媳婦一嗓子就給喊起來了。”
這人是真鬱悶,告起狀來一句接著一句:“還不單單是你媳婦,你家孩子也不省心,這不,兄弟倆搭配著能嚎半個多點了。”
二重奏嘛這不是。
七嘴八舌埋怨的話太多,唐守禮道歉都道不過來。
才說了兩句‘對不住’就被人給打斷了。
這人倒是好心。
“唐科長你可別顧著別人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你快管管你家裏邊的事兒吧。”
“多的咱不好說,你自己瞅瞅就知道了。”
旁邊人跟著附和:“對,大家夥先給讓出條道,啥時候抱怨不行非這時候跟著添亂。”
“啥事要緊,啥事不要緊心裏沒數嗎?”
唐守禮一聽這話,心莫名就沉了一下。
跟周圍人點點頭,他趕忙朝他家大開著的門走。
結果人還沒進屋呢,待看清屋裏邊在鬧什麼後,唐守禮眼前猛的一黑,勉強扶著門框這才站穩身形。
看著被拿來當燒紙盆的洗菜盆以及那盆裏燒得正起勁兒的黃紙。
唐守禮的氣管好像都被這黃紙灰給糊住了。
想呼吸但死活喘上不來氣。
他一言不發陰沉著臉大步邁進屋,眾目睽睽之下也不管倆兒子怎麼嚎,直接走到火盆前頭,抬腳一腳就給火盆踹翻了個個兒。
完全沒有安慰兒子的意思,唐守禮盯著那火盆就跟看仇人似的。
火盆翻了還不算,還要攆上去抬腳把火盆踩得稀巴爛。
“爸,你幹啥?!”唐誌揚哭得嗓子都啞了。
唐守禮:“你說我幹啥?你現在恨老子恨到恨不得整死老子是不是?”
“我他媽上輩子缺了大德了這輩子攤上你這麼個討債鬼,你還有臉問我幹啥,老子還沒問你幹啥呢!”
唐誌揚壓根就沒想到他爸能這麼生氣。
受上輩子的記憶影響,他不覺得燒個火盆是啥大事。
看見自己爸上來就發這麼大火,唐誌揚下意識就以為他爸這是嫌被他們連累得在鄰居們麵前丟人所以惱羞成怒了。
外邊雷聲震震,每一聲都好似老天爺在用盡全力的把雷劈下來,而至於老天爺劈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