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讓人聽著心裏都絕望。
唐誌揚再沒問過沈錦會不會活下來,會不會在這場滾滾天雷裏逃過一劫的傻話。
他隻是默默起身開始收拾這一地的東西。
過了好半晌。
他才吐出來一句——
“有時候,真不知道是恢複上輩子的記憶好還是不恢複上輩子的記憶好。”
“不恢複的話,我們哪怕被周玲玲苛待一輩子,也不會覺得有啥。”
“後媽嘛,以前在我們的印象裏就沒有好的,沒有上輩子做對比我們最起碼能學會認命,周玲玲但凡對我們好點,我們說不定都能樂嗬嗬的。”
“而且還有娘一直在我們後邊替我們保駕護航,周玲玲就是再過分,我們也不至於像現在似的一點退路都沒有。”
“這麼一想,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知足常樂的‘傻子’不是挺好?”
又不是真傻,隻是消停又知足。
不用像現在似的既不甘心又無能為力,接受不了現狀又不知道該怎麼改變現狀。
唯一的金大腿還被雷劈沒了。
唐誌遠上輩子腦子就比他二哥好使,這輩子自然沒啥改變,聽話聽音,他一聽這話就知道他二哥話裏是什麼意思。
唐誌遠:“二哥,你這是怨我和大哥求娘讓你恢複記憶了?”
“我沒怨你!”
這一句,唐誌揚回的是又快又肯定。
唐誌遠瞬間了然:“那你就是怨大哥?”
這一次,唐誌揚沒吭聲。
其實怎麼可能不怨呢?周玲玲是他大哥自作聰明招家裏來的。
沈錦是被他大哥一步步抽髓吸血坑死的。
就連他們兄弟,不也是被他大哥瞎指揮給害到這種地步的?
要讓他說,他大哥招周玲玲是錯,給周玲玲下藥不計後果那就是大錯特錯。
他大哥先是毀了上輩子原本好走的‘路’然後又一下子破壞了本來能穩定下來的局麵。
自作聰明到最後坑的全是自己人。
唐誌揚:“算了,什麼怨不怨的,再怨事兒不都到這份上了?咱倆還是先防著點周玲玲能作什麼妖吧。”
“別裝肚子疼折騰到醫院成真肚子疼了,她這胎要是再出事那咱倆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就算解釋清楚了,責任也得咱倆背,躲不掉,周玲玲鐵定要趁著這把給咱倆扒下來層皮……”
倆人說著話,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外有道身影漸行漸遠。
一直到第二天,兄弟倆都沒看見他們爸帶人回來。
偶爾有昨晚上跟著去幫忙的鄰居零散結伴回來,看見唐家門開著,也沒人過來說一聲報一個信兒。
莫名的,唐誌揚哥倆就好像在這片樓裏邊被孤立了一樣。
直到終於有人上門,是知青辦的人過來送錦旗。
這麵錦旗送得可謂是莫名其妙。
唐誌揚稀裏糊塗被對方把錦旗硬塞進懷裏:“你們這是……”
“我們是來給唐誌強同誌送錦旗的,唐誌強同誌現在已經出發去大西北支援建設了,現在像唐誌強這麼有覺悟的好同誌少啊!”
唐誌揚和唐誌遠對視一眼,不敢置信:“你們說什麼?!”
對方沒想到他們會是這個態度,愣了一下,旋即表示理解:“唐誌強可能就是怕你們擔心,這才沒提前跟你們講。”
說話的同誌看了眼時間:“上午的時候就出發了,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到晉省了。”
“我們理解你們作為親人肯定會舍不得,這不,趕忙就帶著東西過來慰問開導來了。”
唐誌遠:“同誌……我大哥不應該是這時候下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