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米粒兒回,沈錦就知道,老爺子肯定是大房裏邊最穩得住的一個。
他為啥穩得住啊?
無非就是心裏有了計較,有了解決辦法,他有底,所以既不用跟他大兒子沈大海似的氣急攻心。
也不用像他大兒媳那樣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找不著明路。
沈錦:“你就看他剛才那樣,我氣他的時候他吐血,沈有餘氣他的時候他直接厥了。”
“一個這麼穩不住情緒的人偏偏在沈有餘的事情上,比誰都穩得住,這麼一想,你是不是就看出來不對勁了?”
看著米粒兒恍然大悟,沈錦笑笑,深藏功與名。
“有時候啊,一個人隻要反了常態,那這裏邊保準沒憋好屁,所以我也不用找證據,沒看嘛,隻要一詐,啥都抖落出來了。”
她倆雖說是在這邊說悄悄話。
可屋裏統共才多大地方。
聲音哪怕壓得再小,隻要人擱屋裏那就能聽得清楚。
徐寶增就眼瞅著自己手底下的病人本來都醒了,結果聽完沈錦剛才那一番話,就喘口氣兒的工夫,又嘎過去了。
這純是被氣暈的。
赤腳大夫頭疼扶額。
外邊,得知完自己老爹暈倒的來龍去脈,沈三河也沒了一開始的焦急。
要讓他說,這就是該。
雖說這麼說自己老爹可能不咋孝順,可這不是該是啥?
挺大歲數了,老老實實養老得了唄,啥事都要跟著摻一腳,心還黑,他大哥家的家事。
他大哥大嫂還沒說啥呢,老爺子反倒先預備害人性命了。
這不愧是小時候在地主老財家裏當過長工的,心黑,玩的就是個狠呐!
他是一點沒懷疑沈錦會不會是搞錯了。
就像沈錦說的,家裏這幾個人誰不了解誰啊。
也就米粒兒是後嫁過來的,看家裏人人臉上天天都掛著笑就以為這是啥好家庭,實際上……
嗤,滿村屬他家玩的最花,鬥得最狠。
這也就是四房出了個好閨女硬生生把局麵給穩住了,把四房給拔到誰也挨不著的高度了。
誰再想占便宜都得先掂量掂量,挨過幾次‘打’也就老實了。
家裏這才徹底安份下來。
不然現在幾房要還是跟以前似的捆一起沒分家,那指不定成天還跟烏眼雞開會似的。
想想現在過的日子,平靜又富足。
再想想以前,成天計較這個計較那個,計較得心都窄了也沒計較出幾塊錢,占幾毛錢便宜。
沈三河就打心底覺得老爺子很沒必要再跟著瞎摻和。
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他倒是難得和沈有餘想到一塊兒去了。
都覺得老爺子瞎折騰,跟著老爺子混,三天餓九頓。
老爺子要是願意安份養老還好,這一個閑不住還算計上人命了,算計也就算計,還讓人直接拆算計拆到跟前了,就差把巴掌扇臉上了……
嘖,有多少老臉夠丟的,還是那句話,這不是該嘛。
屋裏徐寶增看見人進來,轉頭打了個招呼:“副隊長。”
沈三河擺擺手:“您還跟以前一樣叫我三河就得了,徐大夫,我爹這……”
“你爹……再觀察觀察吧。”
徐寶增也說不準,他本來醫術就不好,沈老頭又是個特例,說老爺子體格好吧,老爺子臥床不起。
說老爺子體格不好吧,那一口口的血吐的跟玩兒似的。
正常人都沒他這麼能折騰。
徐寶增皺緊眉頭:“你爹這脈啊,亂啊,你讓他平時少操點心。”
他剛才也聽著沈家孫女和孫媳說的話了。
連他個外人都不得不感慨一句,這老爺子……可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沈三河和後進來的沈大海、沈疆對視一眼。
三兄弟麵色都有點發苦。
沈疆還強一點,他現在不咋管老爺子,老爺子也不敢扒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