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
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到底是奔著啥來的,說讓她幫著撐場子,她一個農村老太太站出去。
羅荷花外甥對象家裏的人誰能高看她一眼?
不還是最後得借她兒子、孫女,甚至是孫女人脈的力嘛。
她這就是給娃子們找事呢。
蔡老太心裏跟明鏡似的:“其實要不是你羅奶親口求到我跟前了,一輩子也就開了這一次口。”
“還是當著你們這幫小輩兒的麵,她麵子都不要了,但凡換成別人求我幫這個忙,我都不帶答應的。”
老太太也有自己的小算計。
“你別看我當時把話說得漂亮,說隻要人品沒問題她外甥就是我外甥,但那也就是說說。”
“你羅奶自己心裏都清楚,不然不能給你哥搞升學宴那天她悄摸摸帶著她外甥來。”
“沒跟人多說一句,沒把她外甥當成咱家剛認的正經親戚給村裏人介紹。”
隻要沒給村裏人正式介紹,那就不是她沈家明麵上承認了的正經親戚。
羅老太當時沒提,她也樂得裝傻。
所以她小孫女完全不用擔心她腦子一糊塗真給家裏認個不知道根底的幹親。
和羅荷花關係好歸關係好,但對於蔡桂賢來說,自己家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為了托個大或是為了在老姐妹麵前裝能耐人,損害自己家娃子們的利益,這樣的傻事她蔡桂賢才不幹。
就連說好了會幫羅荷花外甥,那也是要在對方實在過不了嶽家那關了,她才會幫著出頭。
而不是說答應幫忙了就把事全攬過來,對方有點啥事她都跟著忙前忙後的一把抓,跟著操心幫著解決。
那小夥子再好,也不過是她老姐妹的外甥,不是她兒子,她老太太可清醒著呢!
見自己小孫女對著自己使勁兒豎大拇指。
蔡老太又好氣又好笑,清清脆脆又賞了這小東西一個大腦袋嘣。
沈錦‘誒呦’一聲,捂著腦門做作的呼痛。
雖然看出來她這是裝的,老太太還是沒忍住伸手給她揉了揉。
揉著揉著,蔡老太突然想起來差點就被自己忘了的事兒。
“囡囡,我都忘問你了,沈大海和朱秀芬現在幹啥呢?你真讓他倆看倉庫去啦?”
沈錦:“當然,看的還是上次李國全沒看好的那一片倉庫呢。”
“他們要是好好幹還成,要是不好好看,李國全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明天!”
話說的好像挺慷慨激昂的,不知道的都得以為李國全是啥好榜樣,天知道李國全現在墳頭草都能長一尺高了。
蔡老太:“……那祝他們成功吧。”
成功的,留在城裏。
別走了李國全的老路。
沈錦倒是一點不擔心沈大海那邊,沈大海和朱秀芬再咋地也能比李國全看倉庫看得強。
倆人都是從苦日子裏過來的,不像李國全,半輩子沒受過苦,成天混日子沒個正形。
混個看倉庫的工作也是為了躲清閑。
不認真看倉庫,反倒成天糾結了一幫混子過去蹭吃蹭喝。
沈大海夫妻倆不一樣,李國全看不上眼的工作是他倆以前求都求不來的。
甭管有多累,隻要沒累出事兒,倆人就能往死裏幹。
沈錦:“與其擔心我大伯他們,不如擔心擔心沈有餘和老爺子。”
也不能說是擔心吧,其實說‘不放心’更合適一點。
她用膝蓋想都知道:“讓沈有餘照顧老爺子,都不用往長遠了想,離米粒兒她們走也過去好幾天了。”
“說不定現在沈有餘就已經撂挑子不伺候了。”
蔡老太順著小孫女話裏指的方向想了一下。
眼睛一下就亮了!
“那按你這麼說,沈洪林現在攤上沈有餘不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至於。”沈錦估摸了一下,“老爺子現在精神頭足,不至於叫天天不應,頂多算得上是互相折磨。”
她轉頭,朝她奶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總結道——
“不是有那麼句老話嘛,惡人自有惡人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