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剛才那一句‘兔死狐悲’一直都回蕩在沈大海的腦海裏。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今天孽子敢這麼對老爺子，等到他以後老到不能動的那天。
孽子肯定也會這麼對他。
這個兒子已經養廢了，好在他現在還不算歲數太大，他還能幹。
兒媳肚子裏也有‘香火’了。
不論男女，等生下來他從小、重新養起來，好好教。
他就不信他用了心還能養不出一個孝順娃子！
沈大海本來就是個挺自私的人。
現在悶頭越想這個計劃心裏越覺得可行。
尤其算算年紀，等他老到需要子孫照顧的時候，正好是兒媳肚子裏的娃十幾二十歲的時候。
那個時候娃還沒成家，沒成家就沒有私心，作為給娃一手帶大、教到大的爺爺，還怕晚年沒有全心全意、真心真意照顧他的‘小拐杖’？
這一刻，沈大海鑽進了屬於他的，極品腦回路的怪圈裏。
反正正常人就沒有為了讓自己老有所依，就算計著讓子孫不成家，好心裏沒有小家隻有他的。
沈錦不知道這茬兒，沈錦知道了也不能管。
米粒兒又不是傻的，沈大海教孫子孫女教偏了難不成米粒兒還能幹看著？
慣子如殺子的，這個道理沒有人會不懂。
朱秀芬卻沒有沈大海想的那麼‘透徹’。
她聽完兒子幹了啥後，大部分的精力全用來罵沈有餘了。
腦子氣得一片空白，完全顧不得想別的。
這要是沈有餘現在在她跟前，她說不準都能一邊撲上去打一邊嗷嗷自己哭。
氣氛太過壓抑。
沈大海深吸一口氣，起身：“你們先吃著，我去外邊抽根煙。”
沈錦理解地點點頭。
朱秀芬：“我也去。”
沈小寶說話不過腦：“大伯娘還會抽煙呢？”這要是傳回村，最起碼能讓村裏的老娘們說道三天。
朱秀芬：“……”
她好氣又好笑：“我出去透口氣，你別瞎合計，對了。”
想到沈小寶說的他娘一直護著有餘。
朱秀芬：“你記得幫我謝謝你娘，護著你大堂哥這事兒，我領你娘這份情。”
臨走之前她還在那兒囑咐呢：“我和你們大伯不餓，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等我倆。”
他倆氣都氣飽了，隻不過這話不好明說。
丟人。
等到桌上隻剩下沈錦、沈小寶、米粒兒三個人，沈小寶這才心虛地問：“堂妹，我剛才是不是說得有點太直白了？”
“是不是應該委婉點……可我後來說得其實都夠委婉的了，我都沒說村裏人因著沈有餘罵大伯和大伯娘啥。”
他自認自己學話學的都夠留有餘地的了。
沈錦把裝炒雞蛋的碗往他跟前推了推，就蹦出來一個字：“吃！”
吃還堵不上他的嘴。
還委婉呢，再委婉沈大海心髒病都要犯了。
反正他倆這次過來，該看的都看了，該說的也都說完了。
沈錦抬抬下巴：“趕緊吃，吃完回村。”
不然一會兒天黑了，土路可不好騎車。
旁邊米粒兒眼巴巴地看著沈錦，她說不出來話，眼神就比旁人靈動許多。
沈錦看她不安地捂著肚子。
眼神一軟，溫聲開口：“別怕，沈小寶剛才確實沒咋說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