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玉哽咽:“大娘!”
秦母被她這突然拔高的一嗓子嚇了一跳:“誒呦我的天,咋了?咋又哭上了?”
何小玉抹著眼淚:“我也不想哭,可我忍不住,我打小就愛哭,大娘你不用管我,我是感動的。”
“你對我太好了,我媽走得早,從來沒人像你這樣替我打算……”
何小玉含含糊糊說著‘心裏話’,聽得秦母喉嚨一堵。
這麼一聽,她算是徹底明白這丫頭為啥不想讓家裏人知道她今天遇上啥事兒了。
娘走的早,家裏就剩個爹,還是個守舊性子,要是聽說自己閨女在外邊差點讓人給禍禍了……
秦母都不敢想何小玉回到家會遭遇啥。
沒個親娘在旁邊勸著,她也不好問有沒有後娘,總之這沒娘的娃子像根草。
指不定回去之後她爹嫌她丟人,隨便找個人急匆匆打發她嫁人呢。
像那種性格守舊的人她最是知道,就跟好賴話聽不明白似的,可強可強了,啥事兒認死理。
她就遇上過這樣的人,說不清楚,能把好人氣死。
早些年她男人走了之後有無賴大半夜敲她家門,她去找婆家那頭的老叔幫著做主。
結果人家不去幫她出氣打無賴,反倒咬死了說蒼蠅不叮無縫蛋,說她要是老實也不能勾得人家大半夜上門。
解釋都解釋不清。
外人還沒潑她一身髒水呢,本該是最親近的親人反倒第一個捅她一刀。
當時的情形就和何小玉現在差不多,有嘴都解釋不清楚,她說她是受害人,她沒勾搭人。
她也沒被那無賴占便宜。
可婆家老叔不信,簡簡單單兩個字——‘不信’,就夠把她給毀了。
不看真相也不在意真相,就嫌丟人,就覺得她肯定是被占便宜了,甚至後來還每次見著她的時候都勸她趕緊改嫁。
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說她守寡既然守不住莫不如改嫁跟人好好過日子去。
不然名聲不好聽,別人一提老秦家的寡婦他們這些當親戚的連著一塊兒丟人。
他們不在乎誰可憐,他們就覺得麵子比天大。
相同的經曆倒是讓秦母同理心暴增,她扶著何小玉一步步往自己村挪。
秦浩今天下工早,正往家走呢看見他娘回來了。
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扶著個眼生的姑娘。
不是他們村裏的,他也沒見過。
看兩人灰頭土臉的,秦浩忙迎上去:“娘,這是咋了?”
“沒事。”當著兒子和在村口聚著嘮嗑的村裏人的麵,秦母笑著把雞蛋籃子塞兒子懷裏。
介紹道:“這是你姨媽兒媳娘家那頭兒的妹妹——何小玉。”
“你沒見過,叫聲表妹就行,我今天不是準備上你姨媽家送雞蛋去嘛。”
“正好你姨媽也打發小玉給咱送東西來了,結果小玉這丫頭沒咋來過咱們這兒,道上也不知道哪竄出來條野狗。”
“小姑娘害怕,躲狗的時候摔溝裏了,狗這玩意兒你還不知道?越躲越攆。”
“她又是帶的吃的,這不,兜子都被狗扯壞了,裏邊東西埋汰的埋汰,被狗叼了的被狗叼了,我遇上她的時候正坐溝裏哭呢。”
旁邊本來看著秦母領個眼生姑娘進村好奇圍過來的村裏人一聽還有這事兒,立馬就議論開來。
有說現在野狗是多的,有說會不會是誰家狗闖的禍被姑娘當野狗了……
“這逮著了可不能輕饒了,狗攆人可不成,萬一哪天竄出來攆娃子再給娃子攆出事兒。”
“對呀,要不讓這姑娘把村裏狗認認,看看能不能是誰家養的。”
“不能,家養的看著人就搖尾巴了,還能咬人咬東西?瘋狗吧?”
周圍議論聲陣陣,秦母扶著何小玉抬高聲音:“大家夥兒先安靜安靜,我這外甥女今天可嚇夠嗆,摔得也不輕,哪還有精力挨家挨戶認狗去。”
“知道大家夥兒是好心,先讓我外甥女把傷養養,反正我估摸著就是外邊的野狗,餓急眼了這才搶人東西。”
“村裏人來人往的,野狗不敢往村子裏跑。”